不過,李淳風到底是在這王朝風雲中心待了這樣久,在片刻的恍神後,很快恢復了過來。
“公主直接將封禪之說擺在我的面前,真是讓人倍覺負擔。”
李清月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太史令執掌史書典籍,氣象天文,術算專科,甚至是易經命理,雖少涉朝堂政務,但也是字字要害,應當不會懼怕於說出這等判斷才對。”
李淳風:“說是這麼說沒錯,但縱然在十日之內也是氣象萬千,一日之中都有風向輾轉,要自年初窺探全年旱情,只能憑藉農事經驗與歷年週期統計了。”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示意李下玉將旁邊架子上的文冊送到他的手中,在翻閱了兩頁後繼續說道:“若遵照近年來的情況與冬日氣象,五月之前不會有旱情,但五月之後,關中雨水應當不會太多。”
李清月問:“也就是說,封禪並不可行?”
“那倒不是。”李淳風搖頭,“民間有一句說法,叫做有錢難買五月旱,不是長時間持續的旱禍,對田中作物的生長非但無害,反而有利。”
“再說,關中本就多發乾旱,在近年間以四到六年為週期往復,譬如貞觀一十一年秋冬不雨,永徽四年春旱,顯慶四年七月亢旱,若這樣算的話,到這兩年間也大有可能出現旱情加重的情況,但既無過於異常的表現,關中糧食也還週轉有度,便不至於釀成災害。”
李清月問:“什麼是過於異常的表現?”
李淳風想了想,解釋道:“公主可知道,各個季節的乾旱發生的區域是不同的?譬如,春旱往往發生在關內道、河東道,夏旱往往發生在京畿道,河北道等地,伏旱往往在河南道與江南,倘若自冬入春回暖過快,河套之地就容易發生旱情。那你看,今年如何?”
“其他地方我不敢確定,但幷州是我阿孃的故鄉,我倒是聽阿孃說起過兩句,”李清月答道,“今年十一月與元月比往年稍冷一些,也落了幾次雪。”
“正是如此了。”李淳風回道,“所以我說,五月之前的情況應當尚好。”
李淳風自桌案之下取出了另外的一張地圖,李清月打眼看去,便發覺這是一份關中的地圖。
不過在其上,並不僅僅標註了地名,還有河流與水渠的路線,
“而且我敢說關中今年無虞,是因自永徽五年萬年宮大水後,關中水道查驗修繕頻頻,此舉並不僅僅在規避洪澇災害,也對旱災之中引河水灌溉有利。”
李淳風繼續說道:“此外,今冬雖然雨雪減少,但並非無雪,我近來走訪過關中不少農田,這一季的官田都正好種到冬小麥,就算年中降水驟減,冬小麥已能收穫,正好填補今年糧食入庫。”
“至於五六月之後的情況,我就不敢妄加斷言了。畢竟……”
他頓了頓,才道:“歷年預測旱情或多或少存在偏差,只能說大致情況是如此,否則我就成了天神,而不只是個太史令了。”
李清月笑道:“太史令說笑了
,若真如此,阿耶應當即刻將您供起來。()”
≈ap;ldo;行了,玩笑話就不說了,?()_[()]?『來[]≈ap;看最新章節≈ap;完整章節』()”李淳風端正了面色,總結道:“總之,若是陛下今年當真有封禪之想,要將其定在年中,籌備階段的農事收成與氣象條件應當尚好,但六月之後的情況未敢斷言,只能說,依據近年來的情況不會太差,但倘若真有需要天子應變的情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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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呢?”
當李淳風的這番結論被搬到了內朝議會之上,也隨即有人提出了對封禪時間的質疑時,李清月毫不猶豫地出聲反駁道。
“劉相,孫相,趙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