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你的四海行會準備的棉花數量夠多,將其打薄一些,起碼能讓人少凍死一些。”
七年前澄心自廣州帶回棉花樣品的時候,這東西還被稱作吉貝,也因其高不成低不就的處境,並未太受歡迎,還是安定力排眾議,一邊讓人推進棉花加工、紡織機器的研製,一邊將西域的部分回紇人與突厥人扣押下來,在安西都護境內墾田種棉。
這東西在經由處理後,在北地的受歡迎程度絲毫不亞於羊毛,更是在關中突生雪災之時,變成了救濟之物。
要武媚娘看來,比起親自前往雍州救災的李賢,大概還是那些打著四海行會旗號前來送衣的前·宮女們更有用得多。
“只可惜安西都護能派上用場的土地也就只是伊麗河一帶,再多便要影響那頭的糧草自足了,江淮一帶倒是也能種棉花,但旱情當頭,還是新稻的推行更為要緊,這麼一算,恐怕用在關中數州還是不夠。”
“不錯,棉衣的數量比起遭災的百姓還是大有不如。”想到此前數日見到的路有凍死之人景象,以及此次因英國公病逝的緊急回返,可謂是朝內朝外的麻煩都匯聚到了一起,武媚娘便覺自己當真該當慶幸——
她的體魄康健,在此等令人頭疼的局勢面前也能撐得住。
“此次關中糧食減產,導致山中樹木所能供給的柴火、田地之中收成後所得秸稈,也都要比歷年少得多,讓事情更棘手了些。不過,我已讓宗仁在岐山之下搭建大屋,周遭效仿遼東修建大炕,而後將屋舍被大雪摧毀之人遷居入內,集中供給山中所得柴火,以度過寒冬所需最低限度供暖,應當還能減少些死傷。”
李清月點了點頭,“若如此
我便放心多了。”
武媚娘在話中提及的“宗仁”,便是此前因銓注法改革,而被專門挑選出來的潛力股婁師德。
他在從揚州升遷到中央後,出任了監察御史的職務。
此次既有天災波及數州,難保其中不會出現剋扣賑濟之物的情況,便以監察御史身份隨行伴駕。
天后被迫折返還朝,倒是讓他臨時得到了大權委託,主持雍州諸般事宜繼續有條不紊地推行下去。
“我的事情說完了,說說你吧。”武媚娘端詳了一番女兒的神色。
多年之間的母女並進、推心置腹,讓她雖不像是帶著太平一般,時時都能看到安定在她的面前,但對她的瞭解真是一點不少。
在今日重見之時,她起初的幾分欲言又止與神情不忿,可不像是因英國公過世以及關中再度遭災而起的。
“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此次順利平定大賀氏部落的叛亂,將遼東那邊隨後的情況都已安排了下去,之後可能需要就周道務和周季童的事情找臨川姑母賠個罪。”
“至於回到長安之後,在阿孃回來之前,我已先去看過外祖母了。因為英國公的情況,我實在是有點擔心外祖母也會熬不過兩年。”
說到楊夫人,武媚孃的神思也被女兒牽著走了一段,想想母親的高齡確實是頗有將近壽終之年的光景,她也覺得心中壓著塊石頭,不覺有些發悶,只是多年間身居高位的素養,還是讓她快速收斂起了情緒。“還有呢?”
李清月努力用從容的語氣說道:“還有就是他想收回我的軍權,但是被英國公的臨死勸諫給攔住了。”
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尾,但對深諳今日局面的武媚娘來說,卻並非是個啞謎,也讓她當即目光一凜。
陛下對女兒近年間日益生出的戒備,太子李弘可能還看得沒那麼明白,武媚娘作為其枕邊人卻很清楚。
李治也並非沒有以“慈父”的身份,在完成了太子與楊氏女的婚事後,提起是否該當為阿菟選擇一個合適的駙馬,但都被武媚娘以“義陽、宣城還未出嫁”為由給攔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