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必然也是要還以顏色的。這說到底不算大事,但是一口氣咽不下,卻也在情理之中。林景生不由得心裡苦笑,腦子卻不閒著,飛快地尋思著說詞。
燕承錦不依不饒的,非要刨根問底地追問:“那你是什麼意思?你總不會看不出來,這人的心機雖算不得什麼,卻也不像他外表那般清純馴順。他口口聲聲和我說什麼對郡馬爺滿心思慕,為何當初人過世時他不曾來哭上一聲,要等到那個肚子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才找上門,這裡頭若說沒有花樣與心思,誰信!你還要多事?”這話裡多少就有幾分負氣和責問的意思在了。
林景生總不能說我不想你徒添煩惱,終於決定說出個算是過得去的理由。整肅神色道:“……大約是由於我的身世,多少有點同病相憐,便忍不住管了管青桐的閒事。”
他見燕承錦認真地瞧著自己,難得地有點尷尬與為難。輕輕地咳了一聲:“少君只知我母親遠嫁異邦,父親故亡後再帶我回到故里,想必不知我娘當年卻是被人矇騙拐賣,被人買去再轉送與……我父親做小,她倒很是受了幾年的寵。但其實也無名無分的,連個妾也算不上。我也不過是不不甚起眼的庶子……”
燕承錦輕輕‘啊’了一聲,墨似的眼珠微微轉動,卻是始料未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林景生見燕承錦微露關切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微微笑了笑,倒像是不甚在意自己的身世,坦然道:“……我父親家境寶貴,我雖是庶出,卻也一樣請了先生教我讀書騎射,衣食用度也從未短缺過……”見燕承錦不知不覺已是正襟危坐地專心聽著,不由得莞爾道:“少君不必擔心。”
燕際錦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覺得他這話那裡不太對味,卻總不好直言反駁說自己才不擔心。不過倒是被勾了起些好奇心,輕聲道:“那後來呢?”
“後來,”這些話林景生從未與人說過,他本來只是想尋個理由讓他安心,如今把話一說開,又見燕承錦問得真切,得知他的出身雖有些驚訝,卻始終未露出什麼輕視神色,心裡微微一動,提起那些涯許久的過往也就坦然了很多。“……父親過世之後,家裡的大婦不穀我們,母親帶著我輾轉回了中原……”
他幾句話寥寥帶過,也不提其中有多少慘淡之處。燕承錦轉念一想卻能明白這孤兒寡母有多少不易,呼吸不由得微微一窒。
林景生倒不甚在意,泰然笑道:“……大娘其實也算不容易,我父親的妾室兒子可是有不少……再說當年我們出來的時候,著實給了不少安家銀子的。”他笑裡坦然,顯然是已經全部放下了。他倒還記得自己說這些的最初目的,看了看燕承錦道:“少君,我大約是有點感懷身世,看見青桐這樣,多少有點想起從前的事,忍不住多事了一回,這是我的錯,下次可不敢了。少君,是不是就饒過了我這一回?”
文教那湯藥裡有點安眠的效用,這時藥效發散來了,燕承錦多少有點昏昏欲睡,也沒想明白自己問來問去,到底是怎麼把別人這等隱密私事給問出來的,見他說得頗為合情合理,縱然不高興他這番舉動,卻也沒法再揪著不放。
稍稍一楞神的工夫,林景生又說了幾句討巧的話,趁著他沒回過神來,便再次自作主張地當他不再追究,行雲流水地退了出去。
林景生後腳剛走,天麻前腳就跟了進來了。這傢伙一臉的古怪,支支吾吾道:“……原來林先生是大戶人家的私生子啊,難道憑著氣度都和旁人不同……”
不提防燕承錦伸手就揪住他的耳朵:“你又躲在外頭偷聽,當真是嫌命長麼?”卻又自己出了會兒神,皺眉道:“不對,尋常大戶人家,也養不出這樣的人物來……”
天麻也不怕耳朵痛,倒是有意引著他不去住青桐那頭不省心的事上想,嘻嘻地笑道:“林先生這樣怎麼了,我也沒覺得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