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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力,將他身體由上向下墜落之勢撞得稍微偏移,使腰腹在空中有力可借,扔下步槍一個筋斗翻向洞壁,指尖摸到岩層起伏的蒼紋就緊緊勾住。

他祖傳的“蠍子倒爬城”,乃是綠林四絕之首,要學這門功夫,起練時除了肘踵之力,還得鑿一根鐵釘釘在城牆上,以手指拈住釘子,全憑指力將身體懸空離地數尺,所以他這身提縱攀爬之術遠非常人可及,但死裡逃生,前心後背也全是冷汗。

這一口氣還沒喘勻,忽見身側洞壁上亮起一大片微光,他還道是自己摔得頭昏眼花發錯了,再定睛細瞧,發現好像是洞穴內壁有腐磷殘留,被摩擦產生的大團鬼火,光霧中隱約有個女子身形,四肢又細又長,卻看不清頭面手足。

司馬灰驚駭失色,巫楚壁畫中的鬼怪果然是些陰魂。當年洪荒氾濫,禹王導河治水。茫茫禹跡探至四極,又在塗山鑄鼎象物,遍刻世間魑魅魍魎之形。這是使人們事先了解這些怪物,以免受其侵害,那禹王鼎山海圖志包羅永珍,連大神農架陰峪海下的史前孑遺生物都涵蓋在內,卻為何沒有存在於磁霧裡的“箱中女仙”?而古楚國壁畫中記載的形態,卻是極盡神秘詭異之能,外邊的箱子也許是死屍,暗指它能借屍而行?可又似是而非,另外這東西吞噬光熱,被人看到本體的機會幾乎沒有。

司馬灰稍稍這麼一怔,那陰魂已攀著洞壁迫近過來。此時看得更加清楚,心裡也是愈發吃驚,只見這東西猶如一縷黑霧,似是有形而無質,四肢觸到壁上帶著一團磷光,冷颼颼的陰風透人肌骨,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才回過神來,罵聲:“入娘賊!”急忙施展蠍子爬,倒攀著巖紋躲閃,怎奈那洞壁異常險陡,礦燈在漆黑的洞穴裡的作用也極為有限,想逃卻已不及,只覺自身被一股怪力揪住,再也掙脫不開。

司馬灰知道若被那陰魂接觸,瞬間就會僵如枯木,隨後只有任其擺佈的份了,此刻感到身後一緊,心裡不禁發慌,腳底下打滑,險些又從壁上掉落,但隨即發現手腳依然入股,藉著壁上鬼火回頭一看,原來那團黑霧般的陰魂伸出長臂攫人,剛好抓住他的揹包。

司馬灰暗道:“祖師爺保佑!”急忙脫開揹包帶子,順著陡壁攀向洞底,同時心中猛一轉念,自忖掉在漆黑的洞穴內部,即便使盡渾身解數,也絕難擺脫霧中陰魂糾纏,這東西吞光吸熱難窺其形,毫無反手應對的餘地,只有先趁洞壁鬼火看清這“箱中女仙”的真身,才知道是否有破綻可尋。

如今恰是生死關頭,這機會稍縱即逝,豈容多想,司馬灰也是膽大包天,敢於以身涉險,當即橫下心來關掉礦燈,他雖不懂土賊那套龜息吐納的行屍之法,但清楚人之呼吸為生者之氣,一呼百脈皆開,一吸則百脈皆合,於是深吸一口氣,伏在壁上再也不動,眼看那道磷光裹著一團黑氣自上而下,瞬間已到身側,果真變得遲緩起來。

司馬灰全身毛髮森豎,大著膽子望過去,只見面前有層薄如蟬翼的透明膠質懸浮在洞壁上。磷光下能看到自身的投影赫然就在其中,而這層透明物形狀如傘如箱。有個黑濛濛似人非人的東西裹在裡面,形狀就像個身姿詭異的女子,每條肢體都分為數十條更細的刺絲。

司馬灰心中一凜,此物有些像是深水中的“幽靈水母”,或是某種“箱形女仙水母”。

禹王鼎山海圖中涉及了許多可驚可駭的奇異之物,也並非沒有這東西的相關記載,但司馬灰存了先入為主之見,只注意察看自大神農架陰峪海之下的圖案,沒考慮到怪圈周圍的情況,而那古鼎年代久遠,圖形古奧,與巫楚壁畫上描繪的“箱中女仙”相去甚遠,在禹王鼎裡的記載也非常少,大意是“古稱浮蚷,乘虛不墜,觸實不滯,千變萬化,不可窮極”,單從鼎身上鑄刻的夏朝古篆上幾乎沒法理解。司馬灰透過這幾番接觸,終於看出它的內臟近似女子人形,裹在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