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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估計過不多久湊足了數就要運走。我們打算……把這批糧劫下來,一部分留給山民,一部分運到義軍營中。所以,這幾天我讓三水盯著,只要江流漲到位,你們馬上就走吧。”

子釋沉默片刻,起身行禮:“多謝三爺。”又轉向羅淼,“有勞羅兄。”

羅淼恨不得怒吼一聲,揪住他脖子質問:“你們還是不是錦夏百姓?算不算熱血男兒?就這樣拍屁股一走了之?!”誰知,看著那雙不知深淺的眼睛,腦子裡居然不著邊際的想:“他怎麼不再叫我“三水兄”,改成“羅兄”了?……”

“那我們兄妹先告退了,商量商量往後的行程。”

羅淼於是呆呆的望著他們四個走出大門,拐進了把頭的客房。

“別看了,不是一路人。”烏三爺嘆道。

客房裡,四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若是從前,雙胞胎早就跳著鬧著要留下來幫忙了。現在,他們的第一反應,當然還是希望留下來。可是,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此刻留下來,一切豈非又回到了原點?怎麼對得起大哥那樣良苦用心?怎麼對得起兩個哥哥一路艱辛經營?

積翠山中半月苦熬;婁溪城外焚屍開路;花家墓園救助難民;仙梳嶺上驚魂一夜;絕谷溫泉苦中作樂;苗寨茅亭伏擊血戰……痛定思痛,不堪回首。兩個孩子隱隱約約開始懂得:人生經不起分離,更無法承受永別——怎可輕言犧牲?

花照夜之死,叫人悲憤,令人扼腕,也讓這種認知更加清晰。他們忽然有些理解大哥的痛苦了。瀕臨絕境,勇於求生,和敢於赴死,同樣可敬可佩。前者,可能更需要韌性和智慧。因為,犧牲,永遠只有一種;而求生,則各有各的求法。

“或者……”子釋說了兩個字,又停住。

另外三人都抬起頭等他往下說。卻見他右手支著額頭,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子,似乎陷入某種遼遠而寂寞的深思,把所有人都隔在無形的障壁之外。

最怕看見他這副樣子。長生伸出雙手,穿透那看不見的牆,捧住他的頭,拿拇指把眉心一點點抹開。

“不管是什麼,若想得辛苦覺得為難,乾脆不要想了。”

“其實也沒什麼。”子釋勉強笑一笑。收拾心情,對弟弟妹妹道:“白沙幫的行動,咱們雖然不打算參與,也許……可以幫著出出主意。當然了,烏三爺是老江湖,大概輪不到你我班門弄斧……”一句一句,慢慢說下去。

三個聽眾越聽越驚:他這樣娓娓道來的,竟是一條險計,一式狠招。

子釋講完,彷彿疲憊不堪。靠在椅背上,低聲問:“我想到的就是這樣,你們覺得呢?”

這是真正準備用於實戰的兵法策略,不是下棋。雙胞胎不覺興奮起來,認真開動腦筋。長生思索一會兒:“這裡頭有幾個地方不太妥當。”

四人細細討論一番。說得差不多了,子釋嘆口氣:“說來說去,終究紙上談兵,也不知有用沒用。不過是希望能少死幾個人……”少死幾個自己人,只好多死些敵人了。神色闌珊。

長生忽道:“咱們自己不去幫忙,卻可以送烏三爺一支援兵。”

子釋明白他所指,點點頭:“就看時間來不來得及了。若能有他們加入,勝算會大大增加。你去把羅淼請來,先跟他打打商量看。”

羅淼進來的時候,頗有點不耐煩。

子釋道:“三爺剛剛所說劫糧的事,貴幫想必已經有了周詳的謀劃?”

白沙幫的想法,是藉著西戎兵抓人運糧的機會,先派人混上船去。然後在江面設伏,裡應外合,把糧船劫下來。這種方式,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己方水上優勢。當然,正面衝突之下,傷亡肯定免不了。而且西戎軍中還有不少水師降卒,這些人在水上可比黑蠻子厲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