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記載了南宮雲霆抓走薛靈鳳的事。
她知道南宮火麟已經是凡人一個,甚至可能是廢人一個,然而這一切,遠不如她看到他還和薛靈鳳在一起的衝擊來得要大。直到現在,她才不得不承認,南宮火麟後來有沒有娶薛靈鳳,她是在乎的。而從剛才的情形看來,多半,是娶了吧。
她又緊了緊身上寬大的斗篷,颳風了,真冷,心裡一片淒涼。
她自認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期望的了,卻分明感到無比的絕望。
對面的兩個人也是形色入常地走著。薛靈鳳看到審神司的金色匾額嘖嘖稱奇:“這三年來去到各個城市,見過五個審神司的分部,皆是大氣雄偉,但比之於這個總部,都算不了什麼呢。如果有一天,能入審神司主持正義,不管家族算計,爭名奪利的苟且勾當,那就好了。”
南宮火麟答不上話,因為就在剛才,他也看到了街對面走過的尹封城。
尹封城裹得嚴嚴實實,又在夜色之中,本是很難發現的,但從很遠處起,南宮火麟就下意識地留意著周圍的人。他知道審神司就在這條街道上,而尹封城就在審神司中。那麼這條街道於他,就變成了聖地,每一步,都走地那樣惴惴。
尹封城形色匆匆,南宮火麟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自己,他既想讓她看到自己,又想她一點也沒有看到。
……
遇見南宮火麟的事擾地尹封城一夜未眠,前塵往事如狂風驟雨一般襲來,撕心裂肺,難寢難安。
第二天快到晌午,才紅腫著眼睛急急忙忙去審神司上工。
還沒到卷宗室,她就看到了青顏和竹嬈,他們正在向一個審神司的同僚打聽有關她的事情,竹嬈胸前,還兜著個粉嫩的小娃娃。
尹封城看到故人激動得很,但她並不想跟她們相見,所有和她前半生有一點點牽絆的人,她都想躲得遠遠的。
她躲在不遠處的柱子後頭,只聽見那個同僚說道:“哦,就是那個冷漠清高的啊……”
聽得她生氣莫名。
審神司是個神聖地不得了的組織,在裡面做事的人,不論職位高低,個個都抱持著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優越感。就算不在工時,也走到哪都把審神司的玉牌擦地油亮,掛在最最顯眼的地方,最好太陽一照,能晃瞎了周遭凡夫俗子的眼睛。
尹封城則是低調得很,她看不慣這樣處處彰顯優越感的模樣,從不跟同僚多打交道,出外,也從不佩戴玉牌。就是這般低到了土裡去,卻還是被別人看作是清高,她很是不平。
從自己的角度,永遠都看不到在別人眼中自己是什麼樣子。
眼看青顏和竹嬈被那個同僚引得往卷宗室走去,尹封城趕緊找了地方先躲起來,讓他倆撲了個空。
青顏和竹嬈在卷宗室找了個遍也沒見著尹封城,不過還好,他們從那八卦的同僚口中,打聽到了尹封城的住處。
尹封城的住處在城東邊一個不大不小的宅子裡,臥室,書房一應俱全,另外還有一間練功房。
練功房內放了一塊從清天洞府搬過來的千&年&玄冰,還有一塊黝黑的玄鐵。玄冰用於修煉,玄鐵下放著碳,應該是用來幫她渡過火寒毒來襲的。
竹嬈看到尹封城弄了個這麼好的宅子,又想了法子抵禦火寒之毒,還時刻不忘修煉,覺得很是欣慰:“不錯啊這傢伙,不僅進了審神司,還知道勤加修煉,一個人生活得這樣有滋有味的,我這個做師傅的也放心了。”
青顏則是搖了搖頭不以為然。
生活得寬裕,生活得勤奮,那都不能叫作生活得有滋有味。倔強自負到了極點的尹封城遭受了麒麟山上的事情,不可能還有心思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有滋有味,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方設法在這個無依無靠的世間活下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