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一個小廝拱了拱手,陪笑道:“這位小哥,煩勞叫一叫南寧南爺。”
小廝看了他幾眼,’嗯’了一聲,出來看到個粗使婆子叫道:“嚴婆子,叫一叫南爺,偏廳那位爺找他。”
婆子應了一聲,慢吞吞進去,過了好大一會兒,南寧才從裡面出來。
阮大給南寧見了禮,堆著一臉笑,低聲說道:“剛才王爺說了,得見見五爺,五爺這會兒在不在?您給傳個話?”
南寧也是一臉的笑,話卻不客氣:“五爺可比王爺難見,這話,還是你們家二爺說的呢,這話我能傳,不過五爺今兒忙,能不能見到就難說了,你先候著。”說著,拱了拱手轉身進去。
不大會兒就轉了出來,攤著手道:“你看,讓我說著了吧,阮大爺先回吧,明天是中元節,就不用過來了,必定見不著,後天也許行,你再來看看。”
阮大笑的一臉黃連味,後天一大早就竟標了,再見也沒用了!
從別院出來,阮大坐在車上晃了半路,突然踢著車前板叫停。
車子停下,阮大重重敲著額頭,那個趙什麼說他住在哪裡來?想了好半天,福至心靈,急忙掀簾子吩咐道:“去羊角衚衕!衚衕口,頭一家!”
車伕調轉車子,直往羊角衚衕奔去。
趙五哥卻沒在家,張忠義也不在,他們兩個這幾天天天忙到半夜方回。
阮大枯坐在羊角衚衕,喝茶喝得肚子發脹,一直等到黃昏將過,才等回趙五哥和張忠義。
兩人倒極是熱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這茶山、鹽場和竟標各事詳詳細細說了一遍,見阮大竟只守在揚州,各處茶山,鹿港的鹽田、各處酒坊,竟一處沒看!趙五哥和張忠義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只好吩咐小廝取了自己做的冊子過來,一處處說給阮大聽,只說到半夜。
第二天,阮大一早過來,帶了幾個帳房將冊子細細抄了一遍,這才心裡有了點底。
早上,揚州城依舊繁華,繁華中卻帶著肅穆和淡淡的哀傷,官府要公祭軍中亡歿,百姓要祭奠自己逝去的親人朋友,這個節,本來就和熱鬧喜慶無關。
祭祀陣亡將士的事,施玉早早就準備了,凌晨起擺起儀仗,從別院大門口直襬出四五里遠。
最前頭的四座錢山足足有十幾丈高,在晨曦中反著銀光,壯觀無比,幾百名僧道拿著木魚搖鈴夾雜其中。
這樣的祭祀向來只有太平府才有,揚州城的百姓哪見過這等熱鬧,呼朋喚友,裡三層外三層尾隨而觀。
蘇子誠一身素白,面容凝重裡透著悲慼,踩著擇定的時辰出來,上了馬,緩緩往城外出去。
李小么一身素白長衫,和同樣一身素白長衫的劉秀雲、呂豐一起,夾在眾將領、官吏隊伍中間,跟在蘇子誠馬後,緩步往城外走。
隊伍行進的很慢,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了城外祭臺。
施玉贊禮,蘇子誠主祭,行了三獻大禮。
李小么夾雜在眾將官群中,跟著跪、伏、拜、起,不敢錯了半分,周圍的將領官吏,個個優雅的甩著大袖子,跪拜的簡直跟跳舞一樣韻律十足。一群人舞的那樣整齊好看,她若錯了哪怕一分,就得突出在外,那就太招人眼了!
李小么緊張的盯著前面的官員,她要確保自己跟著做的半步不錯,這一通緊張,旁的什麼也顧不上了。
也不知道跪了幾回,拜了幾次,只跪的拜的一身的汗,滿心的後悔,早知道這磕拜是屬於跳舞這一科的,當初施玉請她去演禮時,她真不該偷懶一趟不去!
禮儀告一段落,李小么剛舒了口氣站定,呂豐湊過來耳語道:“祭文寫的不錯,你寫的?”
李小么斜過眼珠掃了他一眼,嘴唇幾乎不見動的答了句:“你小師叔他哥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