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聞放搖搖頭,說:“我弟弟來接我。”
“人來沒有?沒來就不用過來了。司機送一樣的。”宋老倒是仗義。
“來了。快吃完的時候就通了電話。”葉聞放開始扣自己大衣的扣子。
“那快走,咱爺倆別耽擱了……”宋老一聽比葉聞放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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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鐘二頻道的每日劇場,李老師講評書,詼諧生動得不得了,陳慧芳同志笑得抹眼淚。謝鳴川打完電話進來正看見。
“我跟謝飛燕說了,她明天夜班來不及調,改成後天回來。”謝鳴川只說結果,和謝飛燕在電話吵了十多分鐘的過程就省略了。電話裡謝飛燕哭著說:“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把你和小么的事透給媽?”謝鳴川說:“媽半分不樂意都沒有,就想知道你男人人品怎麼樣,謝飛燕你還要怎麼著?我工作都給你做成這樣了,還不能落好啊?”謝飛燕沒了話,電話裡只剩下哭。謝鳴川便說:“隨便你透不透,愛說不說。”說完氣呼呼地掛了電話。
剛掛上就收到了葉聞放的電話,電話裡葉聞放小聲地說他和同事們在玉壘餐聚餐,喝了點小酒,求謝老闆接他。甜甜膩膩說話的調子,聽得謝老闆心裡受用。把這邊的事情也說了,葉聞放聽見他對飛燕姐頗有火氣,勸慰他說:“她心裡感激,嘴上說不出來的。你為她好,嘴上也沒說出什麼好聽的。嗯,一家子都是這個脾性,你不許著急了。”謝鳴川被葉聞放這麼一說,沒火氣了。葉聞放聽他口氣沒那麼壞了,沉吟一時後說:“飛燕姐之後,我們一起去見錢小雪吧……”謝鳴川嗯了一聲。接著兩人都沒說話,過了那麼三五秒,忽然同時笑了出來,笑完了默契的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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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鳴川遠遠看著玉壘餐的門口出來了葉聞放一行人,正準備下車過去迎他,結果就看見他和一位老者去了邊上說上話,只好又關上車門,坐在車裡遠遠地望著他。
錦城的冬天本來就陰冷,再刮點小風,那滋味簡直了。謝鳴川望著他們一老一少在玉壘餐正門邊上說話,覺得這兩個聰明得能造飛機的人怎麼就看不出那裡是個進風口?不冷麼?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一邊擔心著,一邊卻又什麼都做不了,謝鳴川挺有挫敗感的。這種挫敗感謝鳴川對於謝鳴川來說一點兒也不陌生。葉聞放之於謝鳴川,做事、做生意的時候往往能指個方向、出個招兒,可謝鳴川之於葉聞放,那就慘了,謝鳴川可不懂造飛機。可這挫敗感一對上葉聞放的笑或者葉聞放說的一句話或者葉聞放一個親暱的動作,一瞬間就消散了。謝鳴川就想這也沒什麼不好,葉小么歷來就比謝二娃厲害。
謝鳴川看到葉聞放和老者從玉壘餐大門徹底出來了,葉聞放把老者送上一輛黑色的白牌車,然後立起衣領往路邊望過來。謝鳴川閃了閃車燈,那葉聞放便小跑著過來了。
推開車門,謝鳴川站在人行道邊沿上望著葉聞放笑。葉聞放第一時間看見了謝鳴川,腳步更快,衝到跟前來說:“你下車來幹嘛?我認得你的車。”
謝鳴川拉開副駕座的門,牽著葉聞放的手讓他上車,等葉聞放都坐好了,他才看著他,嬉皮笑臉著說:“我就想下來給你開個車門,再拉個你的小手,不行麼?”
“呵呵呵……”葉聞放被謝鳴川那吊兒郎當的樣子逗笑了。
看著葉聞放傻笑,謝鳴川關上車門,繞過車頭,也上了車。剛剛啟動車子,就聽見葉聞放輕聲說“遭了”。
“怎麼了?”謝鳴川挺關切,“不是剛吃了個慶功宴麼?什麼遭了?”
葉聞放嘆口氣,笑著說:“被老頭子算計了。”
“啊?!”謝鳴川失笑,“還有人能算計你啊,真是老天有眼吶!”
葉聞放又咯咯咯笑起來,跟謝鳴川見面不到三分鐘,被他逗樂兩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