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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照原樣給它一一擺了回去。

一陣手忙腳亂,李蓮花好不容易將屋裡自乾淨整潔又擺弄回一地陣法的模樣,正在思索是不是要去院裡摸點沙石塵土往四處灑上一灑,以求惟妙惟肖……床上雲彼丘突然咳嗽了兩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

“覺得如何?”耳邊有人溫和地道,聲音很是熟悉。

他恍惚了好一陣子,唇齒微微一動:“門主……”

那人點了點頭,雲彼丘眼中溼潤:“我……我……”

“彼丘。”那人的聲音如此熟悉,熟悉到是太熟悉了,又是很陌生,“當年東海之濱,我一人獨對金鴛盟兩艘大船,前無去路,後無援兵……我與金鴛盟苦戰一日一夜,戰至少師失落,碧茶毒發,雖然擊沉金鴛盟兩艘大船,但那時在我心中,恨你入骨。”

雲彼丘情不自禁全身顫抖,他幾乎不敢想象當日李相夷究竟是如何活了下來,牙齒打戰,咯咯作響。

那人嘆了口氣:“後來我敗在笛飛聲掌下,墜海之時,我立誓絕不能死。”他一字一字地道,“我立誓即便是墜入地獄,我也必爬回來複仇。我要殺你——殺角麗譙——殺笛飛聲——甚至我想殺紀漢佛、白江鶉——為何我在最痛苦最掙扎的時刻,苦等一日一夜,那些歃血為兄弟的人竟沒有一個前來援手、沒有一個為我分擔、甚至將死之時沒有一個為我送行!”他的語氣驀地有了些起伏,當日之事兜上心來,所立之誓,字字句句,永不能忘。

雲彼丘睜大眼睛,這一瞬間幾乎已是個死人。

“但其實……人命如此飄渺……”那人微微嘆了口氣,“並非我發下多毒的毒誓,怎樣不願死,就能浴火重生。”他頓了一頓,緩了緩自己的心境,“我墜海之後,沉入海中,後來掛在笛飛聲木船的殘骸之上,浮出了水面。”

雲彼丘聽到此處,屏住好久的呼吸終是鬆了,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我以為很快就能向你們索命。”說話的人語氣漸漸帶了點笑,彷彿在那以後,一切都漸漸變得輕鬆,“但我受笛飛聲一掌,傷得太重,養傷便養了很久。而比起養傷,更糟糕的是……我沒有錢。”

雲彼丘一呆。

李蓮花道:“我那時傷勢沉重,既不能種地,也無法養魚,更不必說砍柴織布什麼的……”

雲彼丘沙啞地道:“那……”那他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

“你可記得,四顧門門主,有一面令牌。”李蓮花陷入回憶之中,“門主令牌,見牌如見人,令牌之下,賜生則生、賜死則死。”

雲彼丘點了點頭:“門主令生殺予奪,所到之處,武林無不震服。”

李蓮花露齒一笑:“我拿它當了五十兩銀子。”

雲彼丘黯然,那門主令牌,以南荒翠玉雕成,形做麒麟之態,刀劍難傷,惟妙惟肖,所值何止千兩。那是何等尊貴榮耀之物,此令一出,天下雌伏,若非到了山窮水盡無法可想的潦倒困境,李蓮花豈會拿它去當了五十兩?

“我僱人將笛飛聲的船樓從木船殘骸上拆了下來,改為一座木樓。”李蓮花繼續道,“我在東海之濱住了很久,剛開始的時候十分不慣。”他笑得尤為燦爛,“尤其是吃飯的時候十分不慣,我常常到了吃飯的時間,才發現沒有錢。”

雲彼丘忍不住問道:“那五十兩……”

“那五十兩被我花去了十幾兩,就為了撿個木樓,不然日日住在客棧之中,未過幾日我便又一窮二白。”李蓮花嘆道,“那時候我沒有存錢的念頭,剩下那三十幾兩裝在錢袋之中,隨手一放,也不知何處去了。不過幸好我找了個房子,有個地方住。”他微笑起來,“我弄丟了銀子,好長一段時間便沒空去想如何報仇,如何怨恨你們,我每日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