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到如今,這還是李玄朗第一次在慕慈臉上看到這般神色。
焦急、無助、小心翼翼,卻又含著一絲期許和壓抑的驚喜。
李玄朗深眸幽暗浮沉,對上女人急切的眼神,緩緩道:“此畫出自太白先生。”
見慕慈眸中閃過一抹疑惑,解釋道:“太白先生名徐百,是大殷極負盛名的山水畫者。”
既是殷人便不難找,慕慈緊繃的那根弦微松,道:“你能否找到此人?”
慕慈並不認識徐百,能讓她焦急的應是畫中之事,他剛剛又將畫仔細看了遍並未發現異樣,壓下心中疑惑道:“太白先生近幾年長居藩國,若是你想見他,我可派人將其請回。”
藩國?
慕慈腦中有什麼閃過,握著畫卷的手微微收緊,片刻後道:“不用那麼麻煩,只需問明這幅畫是何地,畫中垂釣之人是何人便可。”
李玄朗點頭正要回應,一直未曾言語的林寬忽的出聲道:“我知道。”
慕慈審視他片刻,這才將畫卷鬆開,神色恢復如初,淡淡道:“我若想知曉真相不過是多花些時日,但你若是騙我應知後果。”
林寬忙道:“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此畫是我從宣化寺誠業大師處所得,畫中之地是藩國龍興山,畫中垂釣之人是藩國國師龍胤。”
藩國國師?
慕慈微微有些愣怔,竟是他。
她正想的出神就聽李玄朗道:“誠業大師為何將畫給你?”
林寬臉色僵了一瞬,道:“我給寺中捐了些銀錢,誠業大師便回贈了我這幅畫。”
李玄朗幽冷一笑,“不知捐贈多少?”
誠業大師同龍胤關係匪淺,此畫應是珍視之物,又怎會隨意贈送。
更何況此畫價值不菲,只憑捐贈銀錢又怎會讓誠業大師割愛。
林寬頓時有些後悔剛剛多嘴,知曉瞞不住了,道:“我無意中發現誠業大師傳授藩國古教,並教唆教眾推翻舊制意圖顛覆王權。”
“於是我暗中跟蹤抓了私下集/會的幾名教眾,誠業大師為了保全他們才……才將畫給我。”
原本他是想勒索些金銀的,奈何那老和尚太窮,最後只拿出了這幅畫。
他起初是看不上的,直到誠業大師說出這幅畫的出處和價值,他才答應放了那幾人。
雖未細說,但慕慈和李玄朗亦明白了緣由。
慕慈有些後悔留他一命了。
應是察覺到了女人身上驟然的殺意,林寬忙道:“我、我可以將功贖罪的。”
慕慈:“怎麼贖?”
林寬道:“我剛收到訊息,龍胤會在十天後到都城同誠業大師見面,姑娘可將此事告知家主,到時家主可將龍胤扣押交由王上。”
他笑的討好又得意,“如此一來主上得了王上獎賞,定會嘉獎姑娘。”
慕慈神色未動,“訊息屬實?”
林寬道:“教眾裡有我的人,訊息千真萬確。”
慕慈眼皮一跳,有奸細啊。
能知曉龍胤行程看來此人地位不低。
“既是教眾怎會出賣教首,”她做出懷疑之姿,嗤笑道:“我看是用假訊息糊弄你吧。”
林寬見她不信,急聲道:“他並未入教,只因常年侍奉誠業大師,是以教中之事並未避諱他。”
“原來如此。”慕慈見事情已經詢問清楚,對著李玄朗道:“我們去看八卦陣吧。”
見她信了,林寬提著的心剛落下,聽到後面一句心又瞬間提起,見兩人出了密室忙踉踉蹌蹌的跟了出去。
原本心裡還存了一絲僥倖,在看到兩人停在風雨廊後,臉色瞬間慘白一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