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決定前往，“經濟危機”逼著她不得不這樣做，真可謂“逼上香山”！

蘇苗青來到香山腳下的公共汽車站，發現遊人幾乎比山上的楓葉還多，只見路旁到處都是賣塑膠薄膜香山楓葉製品的，有的是蝴蝶標本與楓葉標本相得益彰，有的是蝴蝶標本與翠綠松柏互相應襯，煞是好看。她拿了拿包裡的畫，真有些不敢和那些小商販們的商品“爭奇鬥豔”了。但又一想，既來之，則安之，況且還花一下午和半個晚上的時間呢，管他呢，我豁出去了。頂多沒人買。

找了一處比較乾淨的地方，在香山腳下的一個“琉璃塔”的景點處鋪了幾張報紙，把畫一張張錯位地用小石子壓著分散擺開。她看著過往的遊人只是用欣賞的眼光打量著她的臉蛋，卻沒有誰去注意擺在地上的畫，蘇苗青不禁有些急了。她試探性地小聲吆喝幾聲：“賣畫，賣畫！”

“這畫怎麼賣的？”

“原創版一套兩百元，影印版一套三十元。我自己畫的。”她在說後半句的時候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

遺失的古典　第四章（11）

“我要全買下。”那磁質的男中音柔柔地說，還遞上了四張嶄新的百元大鈔。

一直收拾手中紙畫沒有抬頭的蘇苗青，此時一抬頭，四目定格在將要僵死的空氣裡。

是那雙凌厲奪人的雙眼，是那雙自己夢中多次出現的眼睛，是的，此時此刻真真切切地就在自己的面前。蘇苗青竟慌亂得六神無主，但一想起，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曾壞了自己的好事，不禁有些不快。

“對不起，先生。我限量銷售，一人只准買一套。”

梅林蹲下身，自己動手卷起了那套原創的畫，放下二百元錢，說了一句“好美的意境”便轉身離去。蘇苗青隨之把臉扭向一邊，她固執地不再去看一眼他的背影，儘管她是那麼的想看。

她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是怨？要不是他，還用自己這麼辛苦？是憂？難道自己莫名地喜歡上他了？是喜？終於見到日思夜想的他了。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心的狂跳使她的臉頰掛上了兩朵紅雲。一轉眼，蘇苗青竟不知他去了哪裡，她開始四處張望尋覓他的蹤影，但還是“望穿山水不見人”。她有著一絲淡淡的哀傷。

三分鐘不到，這兒的生意竟出奇的好，一簇簇的行人聚集過來，一會兒就把蘇苗青圍得水洩不通。不過，還是看畫的多，買畫的少。

“這畫繪得好獨特喲！小姑娘，是你畫的嗎？”蘇苗青點點頭。

“小姑娘看樣子不是北京人，你家是哪的？”一個幹部模樣的男同志問。

“河南的？”儘管，她知道在北京有好些人都排斥外地人，尤其是河南人，甚至有人在妖化河南人，連她的一些同事都勸她說，在外面不要說自己是河南人，河南口音與山東口音相近，為了談成專案合作，最好說自己是山東人。然而每次，蘇苗青總是處處理直氣壯地講，我是河南人！

她想，河南人怎麼了？在河南的歷史畫卷中，有“一畫開天”、奠定華夏文明的神話人物——伏羲；有治水十三年、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有為人間留下睿智似海、修身處世的字字珠璣、句句玄妙，俗稱“東方聖經”的《道德經》的創作人，出生於現今河南鹿邑縣境內的老子；有河南偃師人的中華佛學第一人的玄奘；還有中國古代“畫聖”之稱的吳道子以及中國釀酒鼻祖——杜康和替父從軍，屢獲戰功出生於現今河南虞城縣境內的巾幗英雄——花木蘭……我還為自己是河南人驕傲呢，自己的老祖宗都是河南人，怎麼就我是山東人？再說，哪都有好人與壞人，不能一葉障目！我就說自己是河南人，哼，愛買不買！

“河南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河南的洛陽牡丹甲天下！”男同志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