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無畏迎著陽光的人,就連臉上細小的毛髮也被映照得染上了金色。他穿著那件暗紋灰袍,身形瘦削脊背挺直,側臉俊秀,還有幾分蒼白,讓無理想起來某句詩:
“君子持身,自養浩然正氣。雖百邪,難闢也。”
他就像是風吹不倒的松,又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持一身正氣,百邪不侵。
距離無理上班的點還有一段時間,小清融坐在小黑霧曾經趴著寫作業的書桌前記錄一些東西,無理偷偷瞄了一眼,還是文言文,大概是寫這些時日的所見所聞,以及感想之類的。
當然,他也有抄寫經書內容,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
無理感覺靠近這小傢伙,身上都沾染了香氣,是檀香。
家裡的麵包吃完了,小日灼去超市裡又買了帶著奶香的兩大包,一包塞進小清融的挎包,還給他煮了兩個雞蛋放進去,還有幾瓶純牛奶,這已經讓他的挎包變得鼓鼓囊囊。
再給他挎上之前小黑霧的大水杯,應該夠他喝上三天的。
“你一定要走嗎?在我這裡多住些時日唄?”無理像個捨不得孩子離家的老媽子似的,但小清融似乎對這裡的停留沒有半分留戀。
“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日,要趕緊出發。”小清融捏捏自己滿滿當當的舊挎包,好不容易才把那本經書塞進去,“我要在一年內遍覽群山,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然後返回龍虎山。”
他嘆了口氣:“果然人間不得留戀,光是在這裡住了一天,我就接連破戒,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行,那你要從哪裡走,我可以送你出城。”宋詞已經做到了支隊長級別,其實在市聯也沒人敢管他,早班遲到一小時也沒關係。
“不用了,我得趕緊去京都,腳程慢的話年底恐怕要來不及。這是我的修行,還請許先生不要干預,清融在此謝過,這便告辭。”
小清融非常鄭重的向無理鞠身行禮,無理也趕緊回禮。
他感覺小清融心裡很急著去遠方,但表現出來的模樣卻一絲不亂,他的動作還是有自己的一套,雖然遲緩,但從來不會做錯事。
現在的人就是性子過於急躁,大概是為了適應快節奏的生活。像沽源這般從小就待在山上修心養性之人,與這凡間之人果真不同。
清融等到綠燈後開始走進早高峰洶湧的人群,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只有他神色淡然,步伐駿逸,恍若仙人之姿。
無理感覺他就像是不屬於這個世間的人,他身上有著凡間事物所不具有的神性。
“日灼,你暗中跟著他,護他出城。”
“好。”
日灼去了,但當無理行至市聯門口時,小日灼又回來了。
“哥哥,人流過於密集,我跟丟了。”
“怎麼會?每個人身上的霧元都是不一樣的啊?”無理是不擔心靈移會跟丟,他只怕小清融能看見隱身的霧元,責怪他插手自己的苦修。
小日灼搖了搖頭:“他的霧元非常稀薄,這裡人太多,短時間內我無法分清。我喚了小賈他們分開尋找,到最後壓根感知不到他的氣息了。”
無理有些驚訝,靈移的感知範圍其實很廣,即使在人流量大的地方,這種感知會出現混亂,但並不影響範圍。
所以這小道士是怎麼能在短時間內出了整個天璇區,又或者說,他是如何突然消失在靈移的視野範圍的?
莫不是他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以躲避靈移的捕捉?
當初宋詞的零霧元就是以這種方式躲避了三輪檢測,但那是深淵的手筆,這小道士又是如何做到的?
無理更加堅信自己心中對沽源是得道高人的念頭,他甚至開始遙想,這小傢伙是哪位仙氣飄飄的仙人,來人間幻化為一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