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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崔玉真茫然搖搖頭,“不,這是七哥送的。崔王兩家世交,我與他算得自小玩大。這件披霞是他送我的十五歲生辰禮,我很喜歡,留著也是紀念。”

節南卻沒好語氣,“並不心儀自己的未婚夫,卻又珍視未婚夫所送的禮物,玉真姑娘不覺得……”

雨過天晴,一道陽光投在披霞上。

節南突然斂眸,隨即又垂眸,片刻抬眼淡笑,“人都死了,玉真姑娘其實不必再介懷,想喜歡誰就喜歡誰罷。”

崔玉真完全沒注意節南的變化,苦慘著面色嘆道,“他只是一個九品匠官,即便沒有七哥,家中也不會將我許給他。我與他終究有緣無份,但他不該回來的……他不回來,我還能將就活下去。六娘,你不是問我在宮城樓上看見了什麼才不慎掉落麼?”

“你看到了他。”節南終於明白。

“是。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面了,而我已決定終身不嫁。”崔玉真那雙淚眼讓陽光映得晶瑩,真是美人垂淚也賞心悅目。

節南仍掛一絲微笑,“終身不嫁這種事,只怕崔相和崔相夫人,還有姑娘的兄弟姐妹,是不可能容玉真姑娘任性的。”

崔玉真這樣的女子,要麼嫁進宮裡,要麼嫁給皇貴,絕不可能不嫁。

崔玉真自己也清楚,“所以我才說,他若不回來,我還能將就活下去,不過一閉眼的事。”

“那人……”剛才讓她撞翻的男子就是孟元?長得雖俊,卻看著羸弱,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腔,沒有半點吸引人的特質,節南真不知——“你喜歡他什麼?”

崔玉真神情酸楚,這會兒也沒那麼懵了,聽出節南話中有話,但道,“人人都道七哥好,謙謙君子,溫文爾雅,虛懷若谷,但他對待我,與對待任何人都沒有分別,一樣的溫柔親切。可是那人恰恰相反,雖然只是一名教習畫師,對別人毫不關心,只對我傾其所有的溫柔,讓我懂得什麼才是被人心愛。我曾對七哥動過心,看到他會面紅心跳,手足無措,只希望他多看我一眼。可是,七哥一直都溫溫淡淡,從不曾見他為我臉紅,為我相思,為我失態,連一句悄悄話都不會說。從我十四歲與他訂親,三年皆如平常。我真不知,如果嫁了七哥,一輩子那麼相敬如賓,要如何過日子。”

節南稀奇看著崔玉真。她一直以為這姑娘歲數不小,也二十多了,看著很穩重,說話做事都成熟,想不到還是一顆脆弱少女心,需要一直被人呵護在手心裡,希冀自己是丈夫的一切,夫妻之間應該一輩子臉紅相思心跳。

“姑娘何時起的?”崔玉真的大丫頭匆忙跑來,“雨後風涼,請姑娘趕緊回屋添衣。”

崔玉真施施然走了兩步,回頭看節南一眼。

節南淡笑,默頷首。

崔玉真這才走進屋裡去了。

出來找節南的碧雲正好也瞧見,就問,“六姑娘和玉真姑娘說什麼話呢?”

“閒聊罷了。”節南什麼也不能說,卻讓碧雲收拾好東西,自己往趙雪蘭屋裡走。

趙雪蘭這日身邊沒帶一個丫頭,正給自己戴姑冠,看到節南進來,起先不理會,直到整理好了才開口,“我什麼都沒聽見。”

趙雪蘭正是站在柱子後面的人。

節南好整以暇,“聽見又如何?你和玉真姑娘綁在一塊兒的,她毀了,你可能就真要剃頭了。”

趙雪蘭有些激氣,“那可不一定,她沒有禮義廉恥,難道認識她的人都沒有禮義廉恥?回家後我要同父親說,不當崔玉真的伴讀了,免得受她連累。”

節南大覺可笑,“你以為這是聽戲哪?隨你選一出又一出的。”

趙雪蘭雖然很不喜歡桑節南,但自己還能在人前露臉,多多少少虧了她,又覺她到底寄住趙府,要顧忌自己的大小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