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當空皓月,皎盛又華麗的氣魄。
崔玉真望著如此出色的兄長,心念一動,話語難得活潑一回,“找了,她不肯來,莫非因為我提及五哥也會來,她仍氣五哥,故而不來了?”
崔衍知一怔,“上回職責所在,她應不會那般小氣……”
崔玉真以袖掩笑,“不逗五哥了,桑六娘因家中有事才不方便出門的。”
崔衍知笑得有些尷尬,“桑節南伴你讀書才幾日,你就跟她學壞了,竟然還會逗哥哥的開心。”
崔玉真忽然斂起神色,“五哥直呼桑六娘閨名,這……”
崔玉真剛想問怎麼回事,戴氏卻喚她過去,只好匆匆一句,“改日再問五哥。”
崔衍知如釋重負,想不到隨口問問六妹而已,卻一下子讓六妹對自己和桑節南的關係好奇起來,要是不想個好藉口,只怕玉真會追問不休,萬一再引得母親關心,那就不得了了。
“衍知兄,請。”王楚風從門裡出來迎他。
兩人站一處,相貌相當,氣質不遑多讓,立刻平分秋色。
崔衍知隨王楚風走進府中,只見明火堂堂照,庭院疊疊進,賓客絡繹不絕,僕人穿梭不歇,到處掛彩點壽,喜氣洋洋。
走了不多遠,忽有管事模樣的人跑到王楚風面前,附耳說話。
王楚風一臉歉意對崔衍知道,“衍知兄,膳房出了點事,偏祖母壽宴由我全權負責,不得不去瞧個究竟,只好請你先去宴樓,到那兒自有小廝帶位。”
“你只管去。”崔衍知作個請勢。
王楚風去了,留一名小童為崔衍知掌燈。
崔衍知徐步,穿過一格一格特色各異的園林,等到明亮的宴客樓在望時,一群雜耍藝人從他身旁嘻哈過去。他起先沒在意,走了兩步卻忽地停住,拿過小童手裡的燈,高照前方。
燈光投過去,與宴樓的亮金夾起一面黑夜,剎那,一對兔耳清晰描顯在幕板上。
崔衍知詫喊,“給我站住!”
崔衍知並沒有指名道姓讓誰站,然而他聲音威冷,大有不照做就要倒黴的懾力,那些雜耍人身份低微,又最懂俯首貼命,幾乎全都站住了。
除了想矇混過關,不知卑微之分的某人,聽到崔衍知喊站住,反而跳了起來,兔子耳朵滑溜出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側旁一道園門。
崔衍知怎能任之開溜,邁步就追,且邊追邊咬牙,萬萬想不到又看到兔兒賊了!
節南卻是邊跑邊暗罵某人無良,請她賞花,也不給張請帖,約在他家祖母大壽之時,她還不能讓崔玉真蘿江郡主這些熟人瞧見,只好戴上兔面具借雜耍班子混進府。千算萬算,自己漏算一個崔衍知。那文官兒在她手裡吃虧一茬茬的,估計想殺她的心都有。
“兔兒賊,往哪裡跑!”
節南聽著崔衍知的聲音近在咫尺,不由叫苦連連。這人今晚可不是瘸腿受傷的狀態,自己卻人生地不熟,滿眼都是差不多的假山花徑,又不好上房揭瓦跳屋頂跑。她要是把王泮林祖母的壽宴攪和了,豈不是讓王泮林往她頭上多記一筆賬?
節南跑著跑著,驚見正前方一堵高牆,急忙左右打量。
也不知道是什麼園林風格,一邊蠻藤纏野樹,勒得可憐的樹花小葉也小,一邊芭蕉長得比人高,芭蕉葉的間隙裡冒出一根根尖針似的可怕植物,除了她來時那段小路,兩眼讓這些亂糟糟的樹啊葉啊擋得一抹黑,風在頭頂嘩嘩吹,抬眼卻看不見天上胖月亮。
節南正想上牆,忽聽身後腳步聲,不禁長嘆一口氣,回頭認命看去。
風息止,葉停擺,月光穿梭而下,織一幅星河迢迢,輕柔套上那襲青衫。眼若墨玉,月輝濯顏,加以竹環束髮,頓顯一身清骨。好看的雙唇,冷清清將生寒魄,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