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機連在車載藍芽上,段子矜一側頭就看到顯示屏上“亦程”兩個大字。
不知怎麼的,眉心跳了跳。
周亦程是江臨派給姚貝兒的人,這點她還是記得的。
想起阿青三天前跟她說,姚貝兒出了車禍、摔了個腦震盪的事……
段子矜若無其事地轉頭看向窗外。
江臨餘光瞥了眼用後腦勺對著自己的女人,接了電話,“喂?”
周亦程在電話那頭很是急切地說:“先生,出事了!”
江臨的眸色一沉,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出什麼事了?”
“醫院裡來了好多記者,像是奔著貝兒小姐來的。”他說。
江臨削薄的唇抿成了鋒利的線條,下巴繃得緊緊的,很是不悅,“這種事怎麼處理需要我親自過去教你?”
周亦程頓了頓,“先生,記者那邊我會想辦法應付,只是……”
“只是什麼?”
“貝兒小姐醒來這兩天情緒不太好,您能不能抽空過來看看她?”
江臨眉頭一皺,“我讓你好好照顧她,你就把人照顧成這樣?”
“先生,我真的無能為力了。我們已經給貝兒小姐聯絡了最好的醫療團隊,也安排了最舒適的住院環境。可是您在貝兒小姐心裡是不一樣的。”他竭力相勸,又不敢說得太過,“小姐現在鬧起脾氣來了,她說、說您要是不來,她就不配合醫生治療。”
其實她的原話還要更難聽一些,周亦程都無法說出口。
江臨的眉宇間莫名透著幾分令人心悸的寒意,“不配合治療?”
這確實是貝兒幹得出來的事。
周亦程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的背景音裡就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被狠狠摔在門上,玻璃碎了一地,裡面的藥液也全都灑了。
周亦程大驚,回過頭去,正聽到貝兒說:“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我是不是殘廢了?啊?腿上這麼長一道疤,你們讓我以後怎麼見人!現在連江臨也嫌棄我,他也不見我……讓我死了算了!”
那邊的尖叫聲刺耳又驚心。
一字不落地落入段子矜的耳朵裡。
她不想偷聽的,不過姚貝兒的尖叫聲實在很不留餘地,電波傳過來都清清楚楚的。
江臨的眉峰皺如山壑,“你們怎麼辦事的!”
周亦程連忙道:“先生,貝兒小姐這是心病。精神科的專家剛才來問過……能不能注射鎮定劑?”
“鎮定劑?”江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怎麼三天不見,貝兒的精神狀態變成了這樣?
他的眼底攏著一層陰霾,眼角挑向車廂裡安靜地坐著的女人。
她的長髮垂在身側,因為常年盤起而自帶優雅的捲曲弧度,繞在圍巾上,半遮住了她冷豔卻動人的側臉。
在這一剎那看上去,竟無端生出些驚心動魄的嫵媚來,卻依然是不可觸及的遙遠。
江臨按著藍芽耳機說:“我一會回電話給你,兩分鐘。”
說完就將電話結束通話。
段子矜不清楚這時候她應該說點什麼,他們之間似乎剛剛才回暖了一些。
至少他在停車場裡最後那一番話,是結結實實砸進她心裡的,也因此讓她對他不那麼排斥和反感了。
真是晴天霹靂。
她還盯著面前的路況,卻在感覺到握著方向盤的男人有不顧交通規則左轉掉頭的意圖時,驀地看向他。
“子衿,我能不能先去一趟醫院再送你回家?”他問。
“我和你是什麼關係,你問我能不能。”她莞爾淺笑,眸光卻涼得沒有溫度,“方向盤在你手裡,你不是已經掉頭了嗎?”
江臨的嗓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