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一離開胸口,他便坐起身。
聞聲,阿寧才注意到男人臉色並沒任何變化,依然像往常一樣平靜,一注意到男人如常的表情,阿寧便尷尬地再說不出話,因慣性吐出的字眼也越來越輕,動作隨著聲音跟停了下來,原來只是微紅的臉色一下燃燒起來。
他究竟慌張什麼啊!
阿寧甩甩頭,用手臂把臉上的水滴拭掉,因下了一夜的雨,天色顯得十分漂亮,森林看過去很是乾淨,但是,走在森林中間就不這麼覺得了,不時有水珠從樹上落下來,而且落滿枯枝光落葉的地面,一走上去,就是一腳的水和腐物,非常的難受。
唯一值得阿寧高興的是:現在是夏天,不是秋天。
男人走得不快,離他不遠,早上發生的事讓阿寧很尷尬,因此不像昨天一樣追著男人,而男人也似乎發現阿寧的速度跟不上他,今天走得格外慢。
“三天到不了村子。”
“啊?”阿寧扶著樹幹,抬起頭,帶著些許茫然看著開口說話的男人。
“三天到不了村子。”男人重複了一遍。
阿寧發愣地著看著男人緊皺眉頭,似乎從早上開始他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 阿寧張嘴想說些什麼,像對不起之類的,但喉嚨像什麼哽住一樣,什麼也吐出不來。
又要被丟下嗎?阿寧想,這次被丟下,他肯定死定了。
“…你走吧。”男人說。
“嗯。”阿寧應了聲,也沒聽清男人說什麼,他垂著頭,呆呆立在樹邊。
他已經習慣了被丟下了,小時候,父母要帶一個小孩去城市打拼,哥哥哭著鬧著要去,而他因為太安靜或者說太木訥,被放在奶奶家裡沒帶去,之後,奶奶去世了,被接到城裡的家裡,又因為沒有接觸而相處冷漠,好在血緣總是相通,倒也相處得起來,後來,有閒錢的父母帶著哥哥去外地旅遊,出了事,留下他便一起走了。
也還好那時他已經上高中,便住校,只是在假期到姑姑家住一陣,再過後姑姑病去了,姑丈另娶人又搬了家,便斷開聯絡,到外公中風去了,也沒聯絡上。
還不如當時鬧著一起去呢,阿寧想到父母帶哥哥出遊的前一夜,自己一夜沒睡,想要一起去,一家子一起上路也不寂寞,也省得現在憂心自己被野獸吃了。
心裡憂鬱著,阿寧便沒注意到男人兩步走近他,伸手,像抱小孩一樣,託著屁股與大腿交接處,穩穩的抱好。
阿寧被弄得一驚,扶緊男人的肩膀,再見自己的這模樣,又是臉紅又是疑惑。
“走了,捉緊。”男人說,很是輕鬆的向村子方向大步走去。
總算不笨的阿寧,明白了,但他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要用這個姿勢帶他走。
不過看男人的速度比剛才快得不是一分,兩分,剛回憶完自己往事的阿寧閉緊嘴,不想男人以為他不願意去他村子。
這一晃一晃著,加上沒人說話,阿寧不一會就有些迷糊點著頭,跟性子一樣綿軟的頭髮也一下一下碰到男人的脖子耳朵什麼的,癢癢的,讓男人視線向邊上瞄了又瞄,手上使了力,讓人不由得向他身上歪了歪,靠上脖頸厚實的肌肉,更是發睏。
於是男人心滿意足,由著心思讓腳步慢了幾分。
這樣就在阿寧睡睡醒醒下,過了幾天,總算是看到部落的影子。
“沿著水流,再過半天就到了。”男人對睜大眼睛看著村落的阿寧說,
“真大。”吃驚這個村子大小的阿寧讚道,他以為最多也就幾百人口,沿著河流建設的村落,呈橢圓形狀,中間房屋較密集,兩邊鬆散些,這裡的樹木非常茂盛,即使在最密集的村中央,也有十來顆大樹。
“我們是平原最大的部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