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上網,跟舅舅說起一切的時候,忽然就淚流滿面,冷冰冰的留觀中心,所有人關心的只是病毒而不是你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護理人,她想著父母當年彌留之際被隔離的時候,是怎樣的無奈和不捨?
舅舅並沒有給予太多的安慰,只是說:“你需要控制你的情緒,不要你愛所有人,但是不帶情緒地去工作應該是一種根本。”
舅媽倒是問了許多關於她的感覺,好像是為了開解她,說了些身邊的趣事,其中一樁是關於於薇薇,她說:“薇薇公司的夏總跟我說,她有出家傾向,天天鑽研佛學。一一,你碰到了要開解一下,有一種信仰作為心靈依託是不錯的,但是過於執著和投入對自己和家人來說未必是好事。”
宋禕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於薇薇這樣一個酒色財氣樣樣歡喜的女孩子,要出家?!出嫁還差不多,怎麼可能啊!估計又是被什麼神奇的氣功療法或者你最需要的心靈雞湯給迷住了。想著就又破涕為笑了,然後就想起時磊罵自己“神經病”的樣子,心裡軟軟的。這幾天,她一直在實驗室裡,聯絡很少,開啟手機也沒有新來的資訊,到處聽說剛戀愛時蜜裡調油、如膠似膝,怎麼到了自己這兒,腔調就走形了呢?忍不住發個訊息過去:你在幹什麼?
過了一會兒,回覆進來了:有點事,在忙,對不起,老婆,這幾天忽略你了。
她又回覆,不怕煩地一個字一個字打進去:我在實驗室出了個小事故,現在隔離觀察。
時磊:嚴重嗎?要不要緊?
宋禕:我判斷有事的可能性很小,但我很生氣,被一個蠢貨給害了!
時磊:那就好,自己照顧好自己。
宋禕:求抱抱。
時磊:擁抱(動圖)。
按照宋禕對時磊的瞭解,他這會兒應該早早地打電話過來,各種詢問安慰關切上心,但是,一切都沒發生,手機安靜地躺在那裡,不管你看還是不看,動也不動。她隱隱地覺得不大對勁,又想或許他真的有什麼事情,倒也沒必要追的跟個偵察兵似的那麼緊。
A病毒的潛伏期是3~5天,第六天,宋禕終於離開留觀,但是原來的實驗組已經沒有她的位置了,倒是那個罪魁禍首還在組裡。宋禕到所長那裡,開口就問:“為什麼不處分?”卻被做了一通思想工作,她又舊事重提:“現在的申請制度有問題,我覺得需要改。”得到的回答是:“我們在研究。”
不是沒有好訊息,可能是為了撫慰她,第二批去法國進修的預備名單上赫然把她的名字列上去了,可這次她卻猶豫了,到底要不要去?要不要跟時磊好好商量?兩個人才剛開始,她討厭為了一些事情糾結糾纏煩惱不已。誠然,她是想去法國的,她的夢想就是能夠在實驗室裡研究病毒,曾經有那麼久,連她自己都以為這輩子只要跟病毒談戀愛就夠了,但是,茫茫人海中遇見了他,看中了,上心了,動情了,付出了,為愛情妥協的小苗也就悄悄萌芽了。她忘不了之前為此鬧出的一出,她想著,如果要走,也要解釋清楚再走。
但是時磊的電話卻打不通了。
二十三、雲端跌落
他從N市回家的當天,銀行賬戶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筆錢,不算太多,也不少,600萬,剛好是他當初向父親請求的啟動資金。看到這個錢,他的第一想法是“老頭開竅了嗎”?然後就直覺否定了,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認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變動的一個人,不能完全表述為固執,但肯定是大家長的風範,不大容得下挑戰。那麼,他為什麼給自己這樣一筆錢?時磊不大過問父母生意上的事情,有時候是因為煩,更多的時候是因為沒機會,但他是個聰明人,即便不見得一二三四五全都清楚,大概的趨勢還是明白的,大環境不好,這樣的製造業舉步維艱,他這兩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