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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很多。

小夏沒有給任何一個人說,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快摒棄這些。那日她和小語去保和堂取藥,看見一個青樓女子,帶著面紗。後來保和堂的老掌櫃,告訴她倆:這就是用太多不良胭脂的過兒。小夏知道是指輕粉這類的,書中早就記載,不可常用。可是那些賣笑的人,卻不得不用。每日都不可停。小夏當時沒有想太多,只是覺得都是爹孃生養的,誰也不比誰多點啥,淪落風塵已經夠不爽了,若是連每日的必須品都是慢性毒藥,那日子該多慘呀。

都說笑貧不笑娼,可是在這裡,就算是最窮的讀書人,也比這些下九流強太多了,至少地位在那擺著呢。這些人裡,賤籍充斥的青樓楚館便是最卑微的一群人,甚至不如那些賣身為奴的。和文遙在一起久了,也漸漸知道了一些青樓楚館的勾當,那些強迫的手段,那些強顏歡笑的背後,生不被尊重,死後沒有碑,這些人註定只能被丟去野地裡,甚至連義莊都資格進。因為她們腦袋上刻著一個字:髒!

便僅僅是因為這個,小夏回來就開始魔障了,一定要把那些害人的東西都丟掉。雖然她很清楚,空色不賣了,自然還是會有別的脂粉鋪買賣,但是能少一家就少一家。小夏也希望因此建立起一種新的理念,女人就算為悅己者容,也要愛護自己,那畢竟臉也好,身體也好,都是自己的,若連自己都不愛護,憑什麼奢望其他呢。

空色脂粉鋪不再製作輕粉、鉛粉,不再製作含有硃砂的胭脂……這都是貼在,空色大門前的木板上的。這個訊息一出來,便是譁然一片,畢竟才刮過黑名單風潮。這邊同時,林小東家掌鋪的空色,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多少有些連帶效應。有不少人說,這娃娃是要自斷財路呢。小夏自己也明白,這次是莽撞了點,但是每每一想到,那藥店裡的女子,小夏就不得不硬下心來。

“小夏,你這是何苦呢?”任元直坐在一側,看小夏把蜂巢膠質取出,用小炭爐燒化,一點點的把雜質闢出,然後倒入第五個分量的鮮花乳色汁液。

“遠之,你可有底線和堅持?”小夏沒有抬頭,手邊依舊小心翼翼,問著人。

任元直笑笑,“每個人都有吧,不僅僅是我。”

小夏用白瓷棒輕輕攪動,融合兩者,然後說道:“這大概就是我對空色的底線和堅持吧。別人賣不賣,我管不著,也沒資格,那麼至少空色不去買賣這些慢性毒藥。女子不該是男子的附屬品。你們不是都讀書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嗎。”

任元直來的次數多了,有時也和小夏聊聊。他發現這個丫頭,對有一些在別人看來理所當然的,極為的反對和不認同。就好似女子從來都是相夫教子,不該有太多自己的個性。在她看來,卻不是這樣。

小夏把米粉撥拉進充分融合的粥狀物裡,壓了壓火,繼續攪拌,時不時還會繼續加些米粉,然後關火,蓋上蓋子,等著涼。等做好手邊才緩緩開口:“比如做夫子,若不能桃李滿天下,那麼至少不要去誤人子弟。空色是個脂粉鋪,賣的是一份皮囊的保護,換個說法,便是能作畫的顏料,我不求每種顏料都畫出空前絕豔的妝容,那麼至少我這些顏料不會成了皮囊的殺手。哪怕就算是要掙錢,也不該是賺那昧心的。”

小夏自嘲的彎彎嘴角,“我這個人愛財,是我的,一分一毫都不會便宜了別人去;不是我的,一里都不會去看。我只求賺錢於心無愧,不至於半夜虧心的睡不著。”

任元直笑了起來,“你不求做個人人稱頌的好人,只要不做壞人便夠了,對吧。”

小夏點頭,“你們當官不該也這樣嗎?若不能做個利國利民的好官,那麼至少當個清官,兩袖清風,也好過被人唾罵。”

任元直揉了下小夏的頭,有的時候,他會覺得小夏的想法,過於的簡單和清明瞭。這點上林家的人似乎出奇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