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歷代帝王家極盡奢華的膳食,趙崢在飲食方面反而非常簡約。旗雲入宮幾年來,幾乎沒有見過多少次靠珍貴食材堆積而出的盛宴,每一餐都宛如尋常人家,簡簡單單的菜式,清淡卻可口。
“寂雲說他想見你。”趙崢將手邊的銀耳羹推給旗雲,淡淡道。
趙崢之前還不惜軟禁都不讓她前去,為何短短數日,態度便轉化如此之快?況且,既然眼下寂雲傷勢並無大礙,以趙崢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僅僅因為寂雲的一個要求而將她送到戰火肆虐的飛雲城?
旗雲沒有說話。直覺告訴她趙崢對她還有所隱瞞。但是既然趙崢不願說,她也實在不方便開口再問。斟酌了半晌,她看著趙崢,問道:“你希望我去嗎?”
眼下,唯有飛雲城,才是她應當擔憂的前方。
放下窗簾,旗雲瞌上眼,輕輕嘆息。
抵達飛雲城是在五日後。
連日的趕路已經讓人精疲力竭。旗雲雖然一直待在馬車中,但畢竟是金枝玉葉的身子,如此顛簸了幾日,便也有些不適。
“小姐,吃點東西吧?”
自打出了宮,兩人獨處時碎玲便不再稱她做娘娘,而是恢復了從前的叫法,聽上去也親切得多。此時見旗雲臉色不佳,便遞了盒點心給她。眼看著就要入城,這幅憔悴模樣若是被城中的百姓見了,怕也不好,便想叫她吃點東西撐撐樣子。
說是景色,其實也不過荒涼的一片。明明正是夏初,萬物盎然,偏偏這邊的道路兩側都是光禿禿、黑沉沉的連綿山脈,委實叫人憋氣。
馬車此時已經駛到城門口。城內葉勳早已接到訊息,早早開了大門在門口等候。旗雲從馬車內看去,隱約瞥到高大厚重的城門,以及周邊駐紮著計程車兵。各個臉色冷銳,手持兵刃,倒是與兩側的山脈有些相似。
馬車外是渾然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隨著葉勳的動作,城門守衛計程車兵也紛紛放下手中的兵器跪了下來。整齊劃一的動作宛如經過了無數遍的試演,只為等待這一瞬間的震動。
葉勳行過了禮,便當先領著隊伍往城內走去。旗雲心中尚有許多疑惑,但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便開口詢問葉勳,只得重新又入了馬車,跟在葉勳身後,慢慢地朝著城內駛去。
行了一陣,旗雲這才發現,坐在馬車內竟然聽不見絲毫人聲。偌大的城市,只餘下整齊劃一的腳步、不遠處傳來的叮叮噹噹的鐵刃敲打聲,以及馬車滾動時緩慢而沉重的前進聲。
她忍不住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綿延筆直的街道上乾淨而空曠,兩側的商鋪紛紛關上了門,門後的縫隙間似乎還看得見偷偷窺探的眼睛,帶著些許的驚惶與好奇,小心翼翼地探視著。
這樣的一座城池,這樣的一支隊伍,與她到來之前所設想的全然不同。如此強大的戰鬥力和防禦力,又怎麼會被說成是不堪一擊呢?趙崢與葉勳口中的姜國,到底脆弱在哪裡?
就旗雲所知,將軍府由來已久,若真說起源頭,卻既關乎於葉家又關乎于飛雲城:
而最初飛雲城也並不叫飛雲城,是叫貨易城。
隨著時光推移,原本分散的齊國也逐步統一起來,並且在短短的時間內迅速壯大,成長為了幾乎可以與姜國比肩抗衡的泱泱大國。
直到那個時候,原本一直疏於管制的飛雲城才忽然變得重要了起來。朝廷派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輸送到飛雲城,將這座時刻敞開大門迎接四方來客的城市改造成一座防禦性的城池。
朝廷為了獎勵飛雲將軍立下的汗馬功勞,下旨將這座城市更名為飛雲城。更是在城中設下了將軍府,並宣佈葉家後續子孫將世代為將,守著那將軍府一日不倒,飛雲城便也一日不會倒。
哪怕眼前的房屋已經衰老,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