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突然發現,現在的小貝跟剛才不一樣了,剛才是嘻嘻哈哈的跟鄰家的妹妹或姐姐似的,現在小貝怎麼看上去那麼陌生?臉上的表情不同了,聲音也不同了,甚至是倚在那裡的姿勢也變了。
就好像糯糯的米糕變成冰冷的石頭一樣,讓人不敢親近。
其他八個人的神態和表情看上去也同樣如此。
渡邊十一郎感受到了壓力,小心翼翼地往前湊,等到了十步遠的地方,旁邊有人再次把他攔住:“就在這裡回話,低頭,不準亂看。”
小貝坐的榻子墊高了,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耷拉著眼皮,聲音從喉嚨裡往外擠:“下面何人?”
渡邊十一郎想罵娘‘你個小丫頭崽子,剛才你沒聽到啊?還問。’
想歸想,他卻不敢說出來,甚至表情都不能有變化,低頭看地,恭聲回話:“我是渡邊十一郎,來自日本,有要事相商。”
“嗯~!”小貝用鼻子拉了一個長音,眼露疑惑,看向旁邊人:“日~本?”
“回小貝小娘子,日本是個國,始居於島,從積利州、河南道或者是山南東道出海,經月餘可至,船不同,遠近不同,耗時略有不同。”旁邊有人給介紹。
渡邊十一郎在下面聽著,肺差點沒氣炸了,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小貝會連日本都不知道,分明是在埋汰人嘛。
小貝眼皮繼續耷拉:“哦~!偏遠之島國?可有教化?識文知禮乎?”
“有、有吧?”剛才給介紹的人,語焉不詳道。
渡邊十一郎懂了,張小貝在挑毛病,說自己沒有行大禮。
他也知道,他確實應該改一下稱呼和禮節,畢竟他所在的日本現在名義上是大唐的屬國,他見大唐官,當行正禮。
但渡邊十一郎覺得彆扭,讓自己一個大人在一個小孩子面前低聲下氣的,臉上實在是掛不住,又不是面對張小寶,人家哪怕歲數也不算大,但人家是凌駕於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之外的存在,你張小貝何德何能?還不是仗著有一個好哥哥和好姐姐嗎?
挺了幾息,考慮到有要事欲辦,渡邊十一郎終於是無奈地跪下,又說道:“外民渡邊十一郎,拜見巡查使。”
“渡邊十一郎?這個名字不好,也罷,本官大度,不欲追究,抬起頭來。”小貝可沒有什麼體現大國風範的想法,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讓她欺負的日本人,本著能過一次癮就過一次癮的宗旨,使勁用身份壓人。
渡邊十一郎心中後悔,早知如此,當初何必搶著來呢,原還大算過來就騙,騙完立即回去顯擺,如今可好,先把臉丟了。
當然,如果對方換成一個大人,還是大唐三品官,那也算不上丟臉,很正常的身份不對等,問題對方是個小屁孩兒,當真是憋屈萬千,知與何人啊。
自己跟自己較勁的渡邊十一郎緩緩抬起頭,他不敢抬的太快,怕被人誤會他欲對張小貝不利。;
待抬起頭看到張小貝的一剎,渡邊十一郎卻是倒吸一口氣。
從未見過張小貝九人的渡邊十一郎在來之前已經在心中想過九個人的樣子,方才離遠的時候也有點印象,那時感覺很平常,跟鄰家的孩子一般,在那裡與其他小孩子玩耍。
然,此刻對方換過衣服,離近再一看,卻變得不同了。
當先就是一股富貴的氣息迎面壓來,但見九個孩子身著紫色衣袍,邊穗掛絲,靴口紋金,玉戴橫腰,左懸六金銙,內鑲玳瑁深,右卡七翠銙,中雕盤珠珍,袍色暗光痕,不見橫豎分,隱有團花簇,枝綻雲波粼,男是梁冠翅微顫,女有霞展鳳飛禽,腕繞翡鐲紅似血,脖環沉香幽塵馨。
如果渡邊十一郎是與張小寶、王鵑同個地方來的,一定會大喊一聲‘臥槽,太他媽有錢了’。
好在渡邊十一郎是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