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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頁

上天賦予了聞致文武兼備的才能,卻忘了施與他有關情愛的一切,於是他只能像這樣一點點地去學,去摸索,用五年零七個月的時間一點點拼湊起了那面破碎的鏡子,哪怕被鋒利的過往刺得滿手是血。

最後一頁記載,是在昨夜。

【開化二年,九月廿一

白日秋原驚馬,未能剋制情緒,使她背部蹭傷,心中甚是燥鬱。年少舊事仍歷歷在目,當引以為戒,夜中以冷水浸手半刻,稍平心緒……】

後面戛然而止,應該是見明琬半夜醒來,匆匆擱了筆。剩下的空白頁中夾著一封家書……

不,與其說是家書,薄薄信箋上擺明瞭寫著「遺書」二字。

明琬指尖一抖,將那封信箋捂在心口,幾度深呼吸,才敢展開一看。

從紙張年份和上頭落款的日期推測,應是寫於聞致北上突厥議和前夕,他自知此去兇險,便提前寫下此書安排後事。

【……若吾有不測,吾妻明氏有幸歸來,則房產地契妻與吾姊聞雅平分,私財五百兩贈與丁叔與親侍小花。若吾妻不歸,則家產盡歸阿姊所有。吾死後,吾妻明氏當守節如初,永遠只能是我聞氏妻……】

最後兩句又被一筆狠狠劃去。明琬不知他是懷著何等心情寫下此書的,上面暈染的暗色痕跡,像是淚水打在墨漬上暈開而成,觸目驚心。

【吾死後,吾妻明氏可自行改嫁,不受禮教束縛。年少負氣,未能與妻白首,乃吾此生至憾。

聞致,絕筆。】

明琬心中酸酸脹脹,合攏手札撐著下巴,許久才低下頭輕輕揉了揉眼睛,而後長舒一口氣,將手札偷偷放回原位,整理好神色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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