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記憶很神奇,總會下意識抓一個重點。他們抓住的重點就是“送商船隊返航”。
其他鋪墊和修飾詞都被當做旁枝末節,自動忽略了。
現在重聽一遍,李哥職業病作祟,立刻開口:“我摳個字眼,商船隊所有人員……”
他在“所有”這個詞上加了重音。
狄黎把脖頸從繩子上移開:“對啊……對啊!所有!這裡的船員嚴格意義上不能叫所有,還得加上8位去世的!”
他們一激動,外面的小白臉們似乎也激動起來。
風拍得船艙咣咣直搖。
大家一縮脖子,又把聲音壓下來。
“那怎麼說?”
“在這貓一會兒,等天使散了再出去。把那幾位船員一起帶走。”
之前他們懼怕荒島的深夜,因為每過一夜,就會有人被送給章魚當晚餐。
現在章魚自己成了餐,威脅便沒了,多呆一夜也無妨。
他們高興的時候,遊惑卻沒有參與。
他跟船長借了懷錶,正在看裡面的肖像。
這枚懷錶其實是他帶回來的。
他在章魚進食的船艙裡撿到,見花紋和船員常用的東西相似,就給了大副。沒想到轉了一圈,落到了船長手裡。
不過他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那副肖像畫上的人。
那是一個長髮男人的半側像,深眉高鼻,嘴角微微下拉,顯得有些嚴肅。
比較特別的是,這個男人的嘴唇上方、人中位置有一顆小痣,左側眉毛裡同樣有一顆。
再栩栩如生的肖像畫,也會跟現實長相有些出入,但這兩枚痣不會。
遊惑看到他的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不,準確而言,是一張臉——
他跟秦究巡島時,在冰下見到的第一張臉。
那張蒼白的臉仰頭看了他很久,他清楚地記得,對方嘴唇上方和眉毛裡有一模一樣的痣。長得也和這幅肖像畫有八分相似,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遊惑問船長:“這是誰?”
船長一貫樂呵呵的表情消失了,他垂下眼睛接過懷錶,拇指摩挲著肖像邊緣。
片刻後他抬起眼,又恢復成一貫的輕鬆表情說:“ \n vader”
遊惑:“……”
他轉頭把大副招過來。
大副翻譯說:“這位是船長的父親,也是商船隊上上任船長。”
他的話吸引了考生們的注意力。
等他說完大家才知道,百年來商船隊有過很多任船長,巴倫支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
他18歲進船隊,因為能力出色做事嚴謹,歲就成了商船隊的船長,在風浪中來去多年,成功送達過無數貨物。
29歲那年,他和船隊碰到了風暴,葬身大海。
那時候,現在的巴倫支船長剛滿4歲。
巴倫支骨子裡流著航海者的血,註定是要加入這支船隊的。
他成為船長的那一年,剛好也是歲,跟父親一樣。
這麼多年來,他偶爾會有所幻想,也許某一天,他能在海中找到父親遺留的痕跡。
但他始終沒有找到,直到今天,直到剛剛……
登船的時候,他看到了堆在雜物裡的鐵匣和懷錶,和幼年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時隔三十年,居然如願以償。
儘管知道他們只是題目中的一部分,考生們依然有些感慨。
他們黯然消化了片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所以那些小——”狄黎給了自己嘴巴一下,改口道:“外面那些……都是在這裡遇難的船員?都是這個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