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山凹彎道槍聲大作,呼喊連聲,一陣密集的手榴彈在二師六團一營的先頭部隊中接連爆炸,兩邊高山上再次'射'來陣陣如雨的步槍子彈和輕機槍子彈,將剛剛進行途中休息的六團官兵打得驚慌失措飛速急退。
憤怒的少將團長郭俊再次率領手槍連飛速趕至,無奈槍聲已停,濃濃的硝煙正從兩旁和前方數十米的區域緩緩升起,敵人已經蹤影全無,只聽到兩側山上積雪滑落的沙沙聲。
二十四歲的上校團副譚輔烈聽到七十六名弟兄遇難和一百三十七名受傷的報告,嘆息一聲,大步趕到郭俊身旁:
“團座,這已經是兩天來的第六次遇襲了,尚未與敵人主力接戰,我們就損失了兩百七十餘名官兵,還不得不派三營兩個連和工兵連護送兩百餘名受傷弟兄回玉山救治,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啊!”
郭俊命令團屬手槍連前行追蹤,舉起望遠鏡遙望前方白雪皚皚的延綿丘陵:“敵人非常狡猾,這幾次突然襲擊的時間都選擇在我們行軍疲憊之時下手,依仗對地形的熟悉,以連排一級的小股力量隱藏在道路兩側的山上,襲擊得手轉身就跑,我們追之不及無可發力。
更為可恨的是,昨晚在賀村駐紮遇到敵人不間斷的'騷'擾,冷槍和手榴彈的爆炸聲斷斷續續,讓全團弟兄夜不成寐,風聲鶴唳,加上連日在風雪中急行軍,官兵們疲憊不堪怨聲漸起,可敵人總是步步阻擊不斷'騷'擾,我們只能在戒備之下走走停停,走了兩天才走出二十五公里,滿肚子氣卻又無從發洩。
此地距離江山縣城僅有十七公里,前面還要經過十里牌和三岔口等險要地段,如不掃清障礙實難發動總攻,不知左翼的李延年五團是否也遇到相似的情況。”
譚輔烈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上午五團派出的聯絡官過來通報,吉甫(李延年字)也遇到這樣的情況,前面兩次遇襲也很惱火,不過他們突然改變行軍方式,並於今日凌晨四點派出一個營潛出壇石鎮南的瓦窯村包抄成功,一舉包圍埋伏在鎮東兩座山崗上的一個營守敵,殲敵一百四十餘人俘虜兩百七十餘人,打得很漂亮,估計他們前方的敵人不敢再故技重施了。”
郭俊驚訝地放下望遠鏡,轉身面對譚輔烈,好奇地問道:“他們如何得知敵軍預先埋伏的情報?難道是派出的偵察小組發現的?他們的偵察小組怎麼會如此優秀?”
“是的。”
譚輔烈一邊拿出地圖開啟一邊說道:“團座也許不知道,南昌戰役之後沒幾天,吉甫有感於安毅團長麾下警衛連的強悍戰力和優異表現,悄悄從全團挑選出三十五人送到老南昌的獨立團大營,參加了獨立團的三十五天強訓,據說得到了警衛連八個專業教官的親自傳授,不止一次獲得獨立團團副胡家林的指點。
團座應該知道,獨立團那些教官不少人都是從軍七八年的老兵油子,其中還有部分來自江湖各門派甚至匪窟之中,作戰行軍的經驗相當豐富,而且他們在一個月前已經秘密入浙實行偵察,你看……這是師部根據安毅提供的情報和匯總地圖,整理之後複製下發給我們的,你看這……這……還有這兒,三個特別標註的地段都是咱們遇襲的地點,不得不承認安毅在這方面的確做得很好,現在想起出發前的作戰會議上他的再三提醒……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郭俊默默接過地圖蹲下,小心擺放在身邊的石頭上仔細檢視,看到圖上用紅'色'標註的危險區域心裡很不是滋味。
三十歲的郭俊家境貧寒,從小刻苦用功志向遠大,在舅舅的資助下進入湖北省立東漢書院,從此接觸到新教育和新思'潮',歷盡艱辛,兩次赴北京考入高等工業學校,卻因家境窘迫難以為繼不得不退學,接著順利考入公費的保定軍校步科,畢業後與惲代英在湖北武昌創辦的“利群書社”建立了聯絡,從此鑽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