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大兵壓境的汪精衛、唐生智於三日前再次公開發布東征南京的動員令,由此可見,蔣總司令根本就不是汪精衛、唐生智東征的根本原因,否則蔣總司令下野之後,他們也該收兵了。
由此分析,其根本原因還是想逐鹿南京,問鼎霸業,還有個重要原因是,他們看到李鄰如今拉攏分化黨內各派,成功地聯合了具有深厚政治影響力的‘西山會議派’,組建新的聯合'政府',反而把趕走蔣總司令出力最大的唐生智和汪精衛推至邊沿,頗有點兒過河拆橋的味道,於是激起了兩人的憤怒,這才不罷不休,決心兵戎相見。
如此一來,李鄰的敵人就不止孫傳芳一個了,而前輩值此敏感時刻響應李鄰等人的徵召揮師南京,就算前輩胸懷坦'蕩',一切以革命大業為重,可天下人會這麼看嗎?”
朱培德和兩位麾下大將頻頻點頭,深以為然,老道也說言之有理,誰知安毅不罷不休,繼續說道:
“這裡面還暗藏個深重危機,如果德叔和諸位將軍最終決定增援南京,汪精衛、唐生智就很可能認為德叔已經投靠李鄰陣營,哪怕事實並非如此,也會給唐生智留下作惡的把柄和藉口,此後雙方的關係就會成為敵我關係了!
據小侄所知,各勢力對九江和湖口要塞全都是虎視眈眈,覬覦已久,如今落在德叔手中再好不過了,由於德叔德高望重,忠厚坦誠,誰也不敢明著打九江和湖口的主意,德叔得以憑藉這兩個要塞和屏障穩守南昌,坐鎮江西。
但是此刻擁有,不代表永遠擁有……請恕晚輩放肆直言,就打個比方,要是小侄處於汪精衛和唐生智的位置,權衡利弊自知無法撼動軍權在手的李鄰和白健生的話,惱羞成怒之下,小侄定會調集目前處在江北一線鄂皖邊境的三個軍七萬餘兵力掉頭南下,一舉攻佔九江、湖口,接著直'逼'南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滅或趕走德叔調走第九軍之後留下鎮守的第三軍,趁李鄰與孫傳芳苦苦鏖戰無法西顧之時,以最快速度佔領江西各重鎮,並據而守之,打通贛西吉安等地,與早已佔據根基深厚的兩湖地區緊緊連成一片,南可窺視兩廣,截斷李鄰的退路和供給線,北可聯合馮玉祥、閻錫山和睦相處,西可震懾內鬥不息的雲貴川並聯合其中實力派,最終與孤懸東南、四面樹敵的李鄰決一雄雌。
小侄就不信,如此一來沒有半壁江山可以依仗,穩定一兩年等待兵精糧足,形勢明朗,再高舉中山先生的大旗問鼎中原又有何不可?”
朱培德等人呆呆望著揮斥方遒的安毅,只覺得心跳欲停,脊樑發寒,大有醍醐灌頂之感。
勞守道滿臉驚愕,隨即不停唏噓:“孺子經此大難,脫胎換骨了,欣慰啊!欣慰啊……”
朱培德擦去滿頭冷汗,緩緩站起,緊緊握住安毅的手:“賢侄,屈就我軍中將參謀長如何?”
“是啊,小毅,愚兄與德衡(王均字)兄各領一軍,軍務繁忙,實難以分擔培公(朱培德)重負,小毅就勉為其難吧。”金漢鼎也上前遊說。
安毅嚇了一跳,連聲拒絕:“德叔、將軍,你們可別嚇我,小侄胡言'亂'語,信口開河,千萬別見怪啊!
說實話,小侄年幼無知,如今心身俱疲,只會耍嘴皮子功夫,哪裡能當此大任?再一個……再一個若是小侄真的進入德叔軍中供職,德叔不就因此而得罪何敬之、白健生他們了嗎?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要是德叔覺得小侄還能出點兒力氣的話,只要有用到小侄的地方,打個電話吩咐一聲即可,小侄就算是半夜三更打著赤腳也會飛跑著去。”
眾人鬨堂大笑,朱培德鬆開手緩緩坐下,收起笑容大聲感慨:
“天才啊!賢侄智慧絕倫,哪是池中之物啊?好、好!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強求你了,讓我好好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