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嶽沒想到安毅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事,陳誠等人也一下子愣住了,轉念一想立即明白安毅的不滿,可是薛嶽又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自己“遵令從事”的不得已苦衷,只能咧著嘴嘿嘿直笑,並沒有答話。
陳誠不滿地推了安毅一下:“你幹什麼?是不是宰你一頓有意見?你這傢伙站在一旁看戲不腰疼,哪裡知道我們這些一年來在前線拼得你死我活的弟兄們的辛苦?你以為數十萬中央軍將士,能像你的安家軍一樣自己做主,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啊?再說這等屁話,我們這些做大哥的一個都饒不了你!”
“就是!這小子欠揍!”
羅卓英立刻出言附和,看到四五名侍者捧著美酒佳餚進來,頓時什麼都忘了,樂呵呵地吩咐先把酒倒上。
眾弟兄也跟著瞎起鬨,薛嶽向安毅攤攤手錶示歉意,就不管他了,陳誠看到安毅一臉的無可奈何,樂得開懷大笑,拉起安毅說一起上廁所回來好好喝一通。
安毅正想問問陳誠到底是怎麼回事,很愉快地站起來和陳誠並肩出去,對門廊邊幾個聊得正歡的副官說聲馬上就回來,便閃出門外。
第一〇四九章 怒而不發(三)
第一四九章怒而不發(三)
“你小子怎麼回事?竟然這麼不客氣地和薛伯陵說話,他可是深受委座器重的方面主帥……莫非你和他原來有過節?”陳誠扣上褲釦,轉頭詢問身邊的安毅。
安毅紮緊腰帶,湊到水龍頭前洗淨手,從牆壁上的紙盒裡扯下張草紙將手擦乾,走到鏡子前梳理頭髮:
“大哥,你倒先問起小弟來了,這一個月來贛南戰場的諸多事情大違常理,小弟還想問你呢!”
陳誠正在洗手,聞言非常驚訝地看著安毅:“等等!你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扮傻啊?這半年多來,大哥我天天都在前線指揮,你這段時間幾乎都在校長身邊待著,難道你還不知道校長的深遠用意?不應該吧!”
安毅轉過身來,面向陳誠:“我知道什麼啊?我只知道校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盯著'政府'那一塊之餘,其餘的時間都用到了軍事上面,用日理萬機來形容毫不為過……我還知道大哥你和伯陵大哥一路凱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大勝之下士氣如虹之際,卻偏偏出現了消極懈怠、貽誤戰機的低階錯誤,而且奇怪的是,委座並沒有詰責!你別跟我說什麼休整、補充、清鄉和鞏固之類的屁話,要是你和伯陵大哥就是這等臭水平,怎麼可能有今天的戰績?
“我就納悶了,你和伯陵大哥的部隊,距離慌忙逃跑而且每天走不出二十幾里路的中央紅軍主力部隊僅僅一天路程,天上飛機時刻偵查,地面上三面都是我黃埔嫡系重兵監視,可你們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延誤戰機,任憑其中央主力從你們眼皮底下一路突圍而去?難道你們認為目前的功勳還不夠,放任其找到個落腳點發展壯大後再來一次圍剿?其實我倒覺得,要是嫌官帽不夠,以後打***有的是機會!”
陳誠徹底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匆匆拿起張紙巾把手擦乾,然後一把抓住氣呼呼的安毅:
“如果……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估計是校長太忙,或者他以為你這麼聰明的人,一定能夠從軍隊行軍佈局的點滴之中,領會他的深層意思,這才沒和你細說。這麼說吧,校長在半個月前,把愚兄、伯陵、銘三和顧墨三這些人悄悄召集到身邊,也沒有下達具體的作戰命令,而是讓我們不急不躁,藉此良機,一舉拿下湘南和貴州,我們也是弄了好久才明白校長的高瞻遠矚,之前我還有點怪你為何不事先和我等打個招呼呢!不過後來想到你一直在南京、廬山和南昌之間來回跑,才沒有怪你的,銘三兄和我聊起,還推測這個絕妙的策略可能是你小子想出來的,我也以為是這樣,故此沒有和你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