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江華閉目假寐，良久，等神威昏昏欲睡趴在桌邊，才把他抱起來，放在床上，望著稚嫩的睡顏，她的眼睛裡不由得流露出不捨的神情。

神晃以前說過，要她和他一起，直到死亡。

她的確相信，只有死亡才能把二人分開。

這是他們的家，一棟樸實小屋，隔開了外面的黑暗和寒冷。

神威翻了個身，把腦袋埋在被子裡，只露出頭上呆毛。

“神樂……”她輕輕地說，她有預感，這是個女孩，女孩的話，名字就叫“神樂”——樂樂陶陶。

兒子的話，要威風堂堂，女兒的話，只要她快樂就好。

☆、有朋自遠方來

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江華和神威正在包餃子：說實話，母子倆在廚藝上都沒有天分，包出來的玩意什麼形狀都有。

“這個像爸爸！”神威手裡捏著一個大半肉餡露在外，至少八個角的“餃子”。

江華輕笑著，用毛巾擦了一下手，接起了電話：“啊，是你。

今天嗎？

可以。

真的不需要接你？烙陽的道路很複雜。

嗯，好，一會兒見。”

神威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造出五個不同形狀的爸爸“餃子”，問著：“誰呀？”

“我的一個朋友。”

“如果需要領路的話，我可以去。”神威看了一眼媽的肚子，“你肚子裡有寶寶，要休息。”

“沒關係，他會自己找路。”江華環視屋子，要是能認真打掃一下來待客……地上有面粉灰，還有幾根紅色頭髮（要麼是自己的，要麼是神威的），對了，衣服還沒疊好，廁所的電燈泡需要更換，再買點菜吧，光是餃子太寒酸，要不要換件衣服呢……

“我來掃地。”神威拿起比他身高長得多的掃帚和簸箕，“我是哥哥了！我會打掃衛生。

你坐下，不要累著。”

江華欣慰的坐著，一邊看那小小兒童有模有樣的掃地，一邊問：“明天是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什麼都可以。”神威把垃圾掃到簸箕裡，倒入垃圾桶，然後停頓一下，“百貨市場，可以買到妹妹嗎？

買一個吧。”

“百貨市場買不到妹妹。”江華搖搖頭，“還有其它想要的嗎？”

“那沒有了。”神威想，要是能買到妹妹，媽媽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江華髮現外面下著大雨，實在不適合出門買菜，只好翻箱倒櫃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待客的食物——終於找到一個番薯，一個桃子罐頭，還有包裝圖案很詭異的醋海帶。

“媽媽，你的朋友來拜訪，會帶禮物吧！”神威記得，上次陸州上門，帶了兩瓶酒，問題是神威年紀小，不喝酒啊，他希望這位朋友能帶來可以填肚子的食物，蛋糕，烤肉，雞翅，或者大米，最好是五十公斤裝稻花香米。

“他本人，就是最好的禮物了。”江華早就期盼他的到來。

他擎著一把雨傘，穿過大雨，頭頂上是一片陰霾的天空，灑下了無數雨線，緩步到達了江華的家。

他開始敲門，輕輕地。

神威小心謹慎只開了一道縫：“我們家不訂報紙。”

“我是江華的朋友。”他回道。

神威這才把門敞開，對方是個戴著兜帽架著護目鏡連臉都看不清的男子，正在把傘合攏。

“媽媽，你朋友來了。”神威轉頭說，就這麼一瞬間，手刀直接襲向他的脖子，他撐住門框移動身形，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擊昏了。

“神威！”江華臉繃得緊緊，母老虎下山般衝過來。

松陽把神威抱起來：“接下來的事，你不想讓兒子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