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焱看起來很生氣,因為他確實是不知道寶寶的名字,從前是漠不關心,現在則是想打聽都問不到訊息。
“摘桃子這種事,還是得等到二十年後,我退休再跟他們一起熬就是,至於現在,也犯不著總叫他們大名,我聽說圈子裡很流行給孩子起小名,不知道寶寶現在叫什麼?”
他說著,不失遺憾的往他們身側的位置看去,他們若是帶寶寶出門,都會習慣性的把嬰兒車扶在這邊。
他的目光沒能成為秘密,只一個打眼的功夫,就被兩人捕捉到了。
安檀和容宴西是日夜照顧寶寶的人,當即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無言的交流起來。
這傢伙似乎是真得後悔了,怎麼辦?
當然是更不能讓他接觸到寶寶了。
容宴西打定主意道:“陳總難道不知道寶寶從前叫什麼嗎?我記得之前去梁家喝滿月酒,你和梁小姐如膠似膝,肯定早就把名字起好了吧?倒是我和安檀陪她這麼久,只能籠統叫個寶寶。”
不就是打太極麼?他不僅深諳此道,而且還是其中的高手,讓陳焱答和不答都不是。
陳焱若是說了,那是正中容宴西下懷,把他們想打聽的事送上門去了,可若是不說,似乎又坐實了他根本沒照顧過寶寶的事實。
正在兩難之際,不遠處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有人在小聲議論:“那是梁小姐吧?她怎麼也來了?”
“看起來氣色倒是不錯,應該不是來找麻煩的吧?今天可是慈善募捐活動,搞砸了很難看的。”
“她應該是來找人的吧……”
時間尚早,宴會尚未正式開始,有新的客人姍姍來遲也是常事,只是誰也沒想到梁冰冰會來。
“好久不見。”她態度自然的跟遇到的每一個熟人打招呼,彷彿先前發生過的事不過是一場夢。
安檀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是梁小姐麼?”
對面的呼吸聲比先前更急促了一分,她猜對了,擔憂的壓低聲音道:“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不方便直說的話……暗示也可以的,酒店裡的人會去幫忙的。”
容宴西還沒來得及把梁冰冰不辭而別的訊息告訴她,段艾晴更是守口如瓶,因此她並不知道對方已經不在度假酒店的事。
梁冰冰的呼吸變成沉重起來:“是我,我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只是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一些在你和容宴西預料之外的事,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其實是想拜託你相信我,我是不會恩將仇報的。”
這話說得很突兀,聽得安檀登時愣住:“恩將仇報,預料之外?我怎麼聽得都糊塗了,梁小姐,你——”
不等她把話說完,梁冰冰在一聲“抱歉”之後,直截了當的把電話給掛了。
安檀立刻按下回撥鍵,可聽筒裡已經只餘下“您撥叫的使用者”已關機的機械音,聽得她心中不安,連閒暇都顧不上享受了。
寶寶最近剛學會走,步伐跟穩當毫不沾邊,正在特意給她裝的護欄裡聽著電視節目的聲音學發聲,咿咿呀呀的很可愛,直到安檀焦急的站起身來,小臉上的笑容這才被困惑神情給取代。
這孩子雖然還小,離記事的年紀還遠得很,但許是家庭原因,對大人的情緒變化尤其敏銳,稍有風吹草動就能察覺到。
安檀看她扁了嘴,連忙彎下腰先摸了摸她細軟的頭髮,然後把她抱起來說:“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帶你一起去找乾爸好不好?”
寶寶忽閃著長睫毛,乍一看就跟聽懂了似的。
容宴西書房門被敲響時,想都不想的就說:“進來。”
這時還在家的人總共就這幾個,沒一個是他需要防備的,但等安檀把話說出口,他還是怔了一下:“梁冰冰竟然主動給你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