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右郎接過侍從遞上來的茶水,飲了一口,略有遲疑,終道:“月落山脈,居住的是月落一族。月落族人,男生女相,女子則更是個個貌美如花。上百年來,月落族為保平安,不斷向我國與貴國進貢美貌的少男少女。這些進貢來的月落族人,男的為孌童,女的則為歌伎或姬妾。
不料二十年前,月落族向我國進貢的一名孌童,忽於某一夜,刺殺了我國威平王。經我國刑部嚴審,此孌童招供是受族長指使。我國聖上大怒,便兵發月落山下,要月落族交出元兇。
貴國卻於此時出兵支援月落一族,說是我國誣陷月落族的族長命人行兇,我國與貴國才有了那慘烈一戰。”
他侃侃說來,群雄聽得目瞪口呆。有那等年長之人,記起當年那一戰,心中都若有所悟,不由都望向那面色漸冷的蕭無暇。
裴琰輕轉扳指,悠悠道:“不知後來,貴國有沒有查清兇案真相?”
金右郎輕哼一聲:“自是查得水落石出。原來那孌童,是月落山脈‘星月教’中之人。他是受‘星月教’教主指使,行刺威平王,另有星月教眾潛伏於貴國宮中,說動貴國皇帝發兵馳援月落族,蓄意挑起兩國間的這場戰爭。”
群雄一陣議論之聲,‘星月教’之名不盛,僅活動在華朝和桓國兩國邊境、月落山脈一帶,而且較為神秘,少與中原武林人士來往,沒想到該教之人竟是挑起當年大戰之人。
裴琰問道:“那為何這段史實,貴我兩國不曾公諸於眾?”
金右郎極為不悅,但礙於面前之人是華朝左相,自己此次奉命前來和談,實是得罪不得,遂冷冷道:“此事牽涉兩國宮闈,不宜公諸於眾,只是現在裴相相詢,金某不得不言。”
蕭無暇面無表情,只眸中漸湧恨意,那種刻骨入髓的恨意,襯著他陰柔的面容,讓人不寒而慄。
樹上,江慈隱覺樹枝在極輕微地顫抖,聽得身邊那人正以極低的聲音冷冷而笑,笑聲中有著說不盡的深痛邈遠。
江慈莫名的湧起一股憐惜之情,悄悄伸出手去,輕拍了拍他的左臂。
他緩緩轉過頭,江慈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想起以往每次師姐鬱鬱寡歡時,自己總是做個鬼臉,便能逗她一笑。遂雙手揪住自己面頰,衝他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又衝他笑了笑,那人看得清楚,一時愣住。
待眾人議論之聲漸淡,裴琰向那金右郎欠身道:“裴某還想請問大人,不知那‘星月教’為何要蓄意挑起兩國戰爭?”
金右郎板著臉道:“星月教眾皆為月落族人,素來對其族長將族中少男少女進貢給兩國之事不滿,多年積怨,自是要讓我國與貴國戰事不斷,他們好趁機復仇。”
裴琰微微一笑:“多謝右郎大人解惑,裴某不勝感激。”
他轉過身來,與那蕭無暇對望片刻,呵呵一笑,側頭向大管家道:“去,請母親出來。”
聽到從未在人前露面,上任盟主裴子敬的遺孀,名震天下的劍鼎侯裴琰的母親竟要公開露面,群雄大感好奇。加上經金右郎這樣一說,心機深沉之人便隱隱覺得裴琰可能是被冤枉的,那蕭無暇的話並不可信,場中緊張氣氛稍有緩解。
月華流瀉,秋風輕揚,環佩叮咚,數名華服侍女扶著一女子踏出莊門。
這女子素衣簡飾,低頭而行,眾人看不到她的面貌,卻均覺其身形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清冷與縹緲。
她邁出莊門,裴琰迎了上去,扶住她的左臂,面上滿是敬慕之色,恭聲道:“母親,要勞動您,實是孩兒不孝。”
裴夫人在他攙扶下步下臺階,緩緩抬起頭來。眾人眼前一眩,不由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裴夫人看上去十分年輕,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膚白勝雪,一雙星眸轉盼生姿,清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