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清墨目光凝在我臉上,淡淡閃爍,他說:“霜兒,別這樣想你爹。左相大人他……還是分得清、是非曲直的。”
我麻木地避過他視線,片刻,沒有說什麼。
籬清墨道:“趙延之多年來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實在過於龐大,即便太子能佔上風,沒有足夠把握,還是擔心趙延之會垂死一線反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事,就麻煩大了。”
“那要如何?”我淡淡問道。
“現在關鍵就是,有沒有真正一擊必中的強有力證據了。”
所謂強有力證據,我實在不得不再次想到易園名冊上。我皺眉,有些試探遲疑道:“謝家,就沒說什麼?”
籬清墨緩緩說:“謝家只提供了趙延之一些結黨營私的證據,不過也不多。趙延之太狡猾,老狐狸了。”
我不解,“沒有別的?”
玉佩是謝歡給我的,按常理推測,那本從易園偷出來的名冊也應該在他那裡,可這麼重要的證據,謝歡為什麼又不拿出來?
籬清墨疑惑看我:“還能有什麼?”
我微微有一絲語塞,把頭低下去,搖搖頭。
低頭的時候,忽然就覺得籬清墨的視線再度又放在我身上,我脖頸內感到不自然。同樣不好貿然抬頭和他視線相撞上。幸好略微尷尬的氣氛,並未維持多少時間。過了半晌,籬清墨總算又開口,說道:“無論如何,總之,霜兒你現在是最重要的,眾矢之的,你必須,千萬注意安全。”
我失笑,愣了一下:“怎麼,誰還想要滅我的口?”該說的我早已經說出來了,現在知道一切的人不少,也早就控制不住真相的流傳。就算想把我滅口了,也為時太晚了吧?
籬清墨神情複雜,半晌才道:“即便單純為了恨,他們也會想方設法找你的。你待在相府,其實不安全。”
我慢慢地笑了笑:“相府守衛,也還算森嚴吧。”
籬清墨很不給情面地搖了搖頭:“不夠森嚴。”
我輕輕一啞。
“本來,若是……我可以把你接去侯府的……”籬清墨斷斷續續,緩緩垂下了眼瞼,聲音低到了無聲,似嘆。
我愣住了,眸光靜靜看著他,心頭有一縷無力滑過,眯眼輕緩一笑:“還是算了吧,我怕我到你那,比在相府還危險。”
他亦笑,有些倦意。
籬清墨兩天來一次,來了就走,絕不多留片刻。有時爹看見了,也並不說什麼,他走時,也不挽留。然而因為蕭後玉佩和太子的出世,朝堂形勢瞬息就能萬變,兩天的時間,我所聽到的情況也是一變再變。
我在相府中獨自走著,邊想著籬清墨再三叮囑讓我注意安危的話,忍不住目光環視相府四壁,嚥了口口水,不會真的不安全吧?
越想心裡越有鬼,我一直覺得相府的高牆深戶,該是最安全的地方。想不到被籬清墨一說,讓人這麼心底發毛。轉念一想,我又想起顧玉遙謝留歡那廝……進出相府跟他家後院似的方便,雖說他家後院肯定沒相府大,不過也沒差了。
這段路偏巧靜謐,下人也少,還就只有我一個人步行。
天下間高手能人輩出,若說有人能自由出入相府取我性命,我還真的相信。
眼看院門在望,往前去就該能看到春桃了,我一路上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加快腳步上前走。
卻不知道短短的鬆弛,大意放鬆,正是讓我的反應變得遲鈍了。快速前進的過程裡我隨意一低頭,看見地上有除了我以外,有一個陌生的影子蓋了上來。
不知何時候,竟有人就在身後跟緊了我。
這發生的太過詭異,我心底瞬間一沉。剎那間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轉不過來了。只記得我沒來得及尖叫,一隻手就從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