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更在意的是少女的態度,胳膊肘往外拐也太明顯了,這還沒嫁出去呢!
此刻天已經亮了,廣場上的人也漸漸多起來。這麼早跑到聖帕爾戈廣場來的人全都是畫家,他們正是衝著多明尼哥來的,自然而然圍攏過來,同樣也都看到拉佩的那幅畫。
“這算什麼,是畫畫嗎?還是小孩子隨手塗抹的東西?不……我說得不對,小孩子的塗抹比這還要強一些。”人群中傳來一陣冰冷的嘲諷。
說話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痩高個,這個人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模樣,身上穿著粗布衣服,袖子、胳膊肘已經打了好幾層補丁,顯然境況非常糟糕。
拉佩記得這個人,昨天他在這個人的旁邊站了挺長的時間,這個人的繪畫水平算是比較高的。
對於這番嘲諷,拉佩並不放在心上,他和說話的人並不屬於同一個層次。
少女卻無法容忍,怒目圓睜地喝道:“如果這是塗抹,那麼閣下的畫不就連塗抹都不如?”
痩高個被嗆得面紅耳赤,他知道少女的身份,因此不敢得罪多明尼哥,所以把矛頭對準拉佩,大聲喊道:“看看他的畫,都畫了些什麼?我們畫一幅畫少則一個星期,多則幾個月,他呢?兩個小時就是一幅,這是畫畫嗎?在牆上抹灰也沒這麼快吧?”
這招絕對陰毒,因為瘦高個的話勾引起眾人的嫉妒心。
拉佩畫得比其他人好,這並不讓人嫉妒,因為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水平,已經習憤別人比自己強,但是一幅花兩個小時創作出的繪畫也比他們好得多,就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看到眾人的嫉妒心被自己挑起來,那個戴眼鏡的人異常興奮,他以為自己勝利了,愈發得意地衝著拉佩道:“我看你根本證必畫筆作畫,你應該找一把刷子來,那樣速度肯定更快。”
“你給我滾!”多明尼哥的臉早已脹紅得像豬肝色,他終於忍不住了。
多明尼哥這聲怒吼把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他給人的感覺一向溫文爾雅、從容不迫,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
戴眼鏡的人頓時臉色蒼白,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一向以好脾氣著稱的多明尼哥對他如此憤怒,表示馬內所有的畫廊,甚至整個繪畫界都將對他關上大門,他完了。
這個戴眼鏡的人身體晃了兩晃,正琢磨著要不要先退避一下,然後再想辦法取得諒解,沒想到有一個人比他先衝出去。
衝出去的人是拉佩,他走得很快,頭也不回。
“沃斯先生,沃斯先生。”少女在後面拼命追趕拉佩,道:“你別放在心上。”
“哈哈,這麼承受不起打擊,就算再有天賦,又有什麼用?”戴眼鏡的人滿心快意,他瘋狂地大笑起來。
戴眼鏡的人已經不在乎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大不了放棄畫家的身份,另外找一份工作,反正他也厭倦這種看不到盡頭的困苦生活。
“你這個王八蛋!”多明尼哥衝過去就拳打腳踢,他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一個未來的大師說不定就這樣硬生生被毀了。
拉佩在奔跑,他並沒有放開速度,只是比一般人稍微快一些,他也聽到少女的呼喊,但是他裝作沒有注意,一直跑出兩條街才停下來。
拉佩不是受不了侮辱才逃跑,對他來說,那個人的辱罵只是犬吠,還是一條喪家犬,他根本不在乎,他之所以失態,是因為那個人說他應該用刷子作畫。
拉佩一直覺得畫筆用起來很不順手,但是始終沒有找到原因,現在他明白了。
拉佩的畫需要的不是細緻,而是速度。畫筆的頭全都是圓的,一筆下去,中間深,兩邊淡,需要反覆修補。如果像刷子一樣是扁的,那就均勻多了,速度也會快上許多。
再說,拉佩不是要標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