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耹瑤無助地吞嚥口水,「我……這個……人為?」
醫生點了點頭,說:「可能因為用藥量不大,資料雜亂,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之所以有這個推測,我調取了先前你的所有就診記錄。每次檢查的資料,和這個典型案例的資料階段分析,大差不差。」
耹瑤的心頓時墜入谷底,掀不起半絲漣漪。
「誰…會害我?」她問醫生,更像是自問。
晨晨?晨晨有什麼理由害她。
耹自遠?會嗎,是嗎,可能嗎?
「所以,我只叫你一個人進來。」醫生收下片子,「你現在馬上要進入分化期,如果資訊素性腺不斷收到外界因素影響,你……」
「會怎樣?」
醫生苦笑:「分化失敗。」
夜風是暖的。
街道兩旁的燈影不停跳躍,她是這茫茫紅塵中微小的存在。
人一生做的,無非就是從這個場景奔赴下一個場景。
耹瑤趴在車子視窗,風吹亂了她的劉海。簡灼坐在她旁邊,手上握著手機,一直在發訊息。
兩人在校門口登記,簡灼停筆頓了一下,將嶄新一頁的冊子往前翻了一頁。
「方槐。」簡灼將名字在嘴邊過了一個來回,眼熟、耳熟。
高二九班——
耹瑤扭頭問他:「怎麼了?」
簡灼指了指冊子上的名字:「是個假名字。九班也沒有這個人。」
簡灼的記憶力一向很好,高一下學期跟著學生會執勤,還因為憑藉過目不忘的本領抓到了好多個翹課逃學的學生。
「方槐?」耹瑤眼神一晃,看見這個名字也愣住了,「怎麼是她?」
這不是二十七歲時,她家的家庭醫生嗎?
「你認識?」簡灼問。
耹瑤小聲說:「不應該啊,她……按照年齡推算,現在都四十了?」
簡灼填好冊子,遞還保安。
還順路問了一句,先他們一步進來的是學生還是老師。
答案是學生。
簡灼眉心微微蹙起,和耹瑤往教學樓趕過去。
整棟樓,只有五六樓是高三學生。一到四樓燈全部關閉,樓道昏暗,靜悄悄的,只有對面的綜合樓還有幾個加強班在上課,燈光勉強能印射一些過來。
還有兩個班就走到自己班級後門時,簡灼卻聽見了桌椅的挪動聲,緊接著是門『嘎吱——』響動的聲音。
班上還有人?!
耹瑤凝神,有些緊張地抓上了簡灼的衣角。
簡灼護著耹瑤的腦袋,兩個人一起閃身,躲進了黑暗的拐角。
這棟樓唯一的好處就是拐角夠多。每隔三個班級,就會有一個硬生生凹進去的拐角,有時候學校會在拐角放盆栽,這邊應許是忘記了,什麼也沒有。此時也更方便兩個人窩在一起。
簡灼的呼吸落在耹瑤的臉頰上,耹瑤臉一紅,偏頭躲開了。
自己班級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耹瑤剛一探頭,就被簡灼撈了回來。
「別看了,是羅明晨。」簡灼嗓音壓低,有些沙啞。
腳步聲越走越遠,伴隨著礦泉水瓶被捏的嘎吱作響,耹瑤的眼淚再也沒控制住,在簡灼胸口印出一大圈水痕。
「簡小灼,」她小聲叫他。
「嗯。」他應。
「為什麼呀——」耹瑤很不解,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哭腔。
她想讓自己堅強一些,可偏偏一想到羅明晨眼眶就發酸。
「她是不是有苦衷?」耹瑤左思右想,非要找出一個藉口,「她手上拿的不是礦泉水瓶對不對?她只是回來拿作業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