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將車子停好,手上拿著戒尺走了過來。
眼看著羅明晨緩過來後,一抬手,戒尺就重重砸落在羅明晨單薄的背上。
「去跪著,別磨蹭。」
細小的雨拍在臉上,連同先前的冷汗一起,啪嗒啪嗒落在水泥地上。
墓園此時異常寂靜,不是清明,也不是週末,整座墓園一覽無餘,沒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方槐先是靜靜地、滿目疼惜地看了幾分鐘墓碑上的人,而後才淡淡開口:「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
夏季,羅明晨下身只穿了一條薄薄的棉麻材質的褲子。
跪在鋪滿小石子的地上,沒一會兒,膝蓋就傳來刺痛。
可她只要挪動一下,方槐手中的戒尺又毫不留情地揮下。
羅明晨倒吸了一口冷氣,緩了很久才說:「知道。」
方槐自嘲一聲:「知道?知道什麼?知道你就不會愚蠢到這個時候動手!」
羅明晨想辯解:「我只是看不慣……」
「看不慣什麼?」方槐又是甩手打了她一戒尺,「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時看不慣,給我惹了多少麻煩?!」
「可是如果她真的好了,那……那簡灼就……」羅明晨低垂腦袋,「那他們就會成為最登對的存在了……」
方槐用戒尺指著墓碑,「你的奶奶才四十歲就亡了,人生的一大半還沒過完,她還沒來的及看著我長大,更看不到你。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你簡直……簡直就不像我們家的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羅明晨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那個女人還是眉眼溫柔,看著很年輕,就像是二十多歲出頭。
那是她的外婆。
方槐的媽媽。
「在你外婆墳前老老實實跪著,一字一句說清楚,」方槐看了一眼她,「先前為什麼多此一舉返回學校去拿礦泉水瓶?!」
羅明晨神色一僵,「我躲開監控了。」
「你躲監控有什麼用?」
羅明晨隨後又支支吾吾道:「水裡……有醫用化學藥劑。」
「你動了我的藥?」
「嗯。」羅明晨的回答蔫蔫的,完全提不起力氣。
「怪不得……」方槐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們做檢驗做了四天都沒結果。」
「媽……」羅明晨叫了她一聲。
方槐怒道:「別叫我,我擔不起你叫。你的每一次心軟,都是捅在你媽媽你外婆心口上的刀子!要不是這次有個秦遙遙歪打正著替了你,要不是我去醫院將樣本拿走,我十幾年的心血就毀於一旦了!」
一時無言。
羅明晨身形愈發恍惚。
方槐簡直就是恨女難成鳳,她的目光放空,像是在俯覽整座墓園的死靈:「說你聰明的確很聰明,能跟耹瑤做朋友,說你蠢你還真蠢。你是不是喜歡簡家的那個兒子?」
羅明晨被戳中了心事,結巴了半天:「沒……沒有。」
「沒有?」方槐哼笑一聲,「那你何故急著對耹瑤下手?你才多大,心裡想的什麼,全掛在臉上了。」
地面被雨水浸沒,變得如墨色一般黑沉。就連羅明晨的眼淚落下去,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天也暗沉下來。羅明晨仰頭望過去,心中多了一些悲慼。
就連老天爺也在替她悲傷嗎?
怎麼可能呢,她生來就是方槐用來對付簡家的工具人。簡灼既然註定會成為一個眾人期望的alpha,那麼她終會變成方槐所期望的oga。她的十七年,全是不屬於她自己的人生。
她喜歡和耹瑤相處,卻也害怕和她相處。與她嘻鬧是真心,可下藥想讓她分化失敗也是她心裡的惡念。
她的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