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時萬般皆好,若榮寵不在,豈不將一生折辱,也不能換得他多瞧幾眼?
——太子殿下忒有些無情了。
我心中雖無合適的人選,但卻打定了主意,萬萬不能嫁了給太子做側妃,一生屈居丹朱之下,不得開心笑顏。還不如嫁了給岳珂那廝,雖說他有健忘這毛病,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好了。更何況我與他也算得知根知底,東海龍王妃縱是有些厲害,但我若不去招惹她,她定然也不會來招惹我。
但現下太子殿下興致正好,我倒犯不著與他對著幹,萬一他氣惱之際將我丟在姨母這裡,再受她兩掌,倒是大大的不合算。
我乖順由得他拉了我的手,帶了我離開了桐疏殿。
雀羅殿內,流年探頭探腦瞧了好幾回。直到太子殿下笑罵道:“滾進來。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流年小跑步走了進來,極難開口一般:“殿下,東海龍三殿下在宮門口候著,前來探望掌吏。”
自太子殿下攙著我離開桐疏殿,回了清華宮不過一個時辰,藥君被仙童相請來了一趟,留下了許多丹藥搖著頭走了。我撫著胸口,只覺該處疼的厲害,雖飲了好幾杯茶,口腔之內的血腥味卻難以袪除,正坐在椅上歇息,聞聽此言心下暗驚,這訊息也傳得快了些。
太子殿下面上神色一僵,許是與我所想一般無二,不過眨眼,復又笑道:“聞聽得青兒與岳珂交情尚不算好,怎的今日你方受傷,他便出現了?莫不是你腳上那條紅繩在作怪?”
我心中一跳,連忙捂著胸口一幅要嘔吐的樣子,大大灌了一口茶下去,才道:“太子殿下這不是說笑麼?青鸞與東海龍三太子向來是對頭,從前也不知打了幾場架。若非有舊怨,怎會扒了他的龍鱗?”
太子殿下雖然從來笑如暖陽,但這不過是檯面功夫。他既然能向姨母親去提親,且姨母也已答應了他,此時我若不能想法退了這門親,也不能拖累了岳珂,教他與太子殿下為敵。
也不知他是信還是不信,只是似笑非笑盯著我瞧。
我咬咬牙,又道:“至於那根紅線,不過是拴凡人的,殿下若是覺得這根線神奇,不如小仙去月老哪裡多求幾根來,替殿下撿幾位仙子瞧瞧,看殿下能不能對這些仙子動心?——對了,今日龍三殿下前來,定然是想瞧瞧我有多狼狽的。他定然幸災樂禍得很。”
正說著,殿門口已有人笑道:“掌吏還真沒說錯,本王今日前來就是想瞧瞧你這狼狽樣子的。”
龍形虎步,人已到了近前,正是岳珂。
流年指著他喃喃道:“小仙還未通傳完……”
太子立時斥責道:“流年休是無禮,還不退下?”
流年訥訥而去。岳珂與凌昌見禮,我瞧著很怕他想起舊事,眸中若有怨懟之意便極是不好。豈料他神色自若,不見一點心傷之意。倒令我放下心來。
太子殿下請他入坐,他便就近撿了我身旁的位子坐了一下來,目光只在我面上掃來掃去,忽然出聲道:“我瞧著掌吏面色蒼白,難道在太子殿下面前逞強?聞聽太子殿下已向鳥族首領求娶掌吏,不久之後掌吏便是側妃娘娘了,本王在此恭喜太子殿下與青姑娘了。”
世間春恨
我聞聽此言,險些失手丟了手中茶盞,也不知是胸口痛還是心裡憋悶,立時扶了椅子艱難站起身來,頭也不回便望外走。
太子殿下喜孜孜道:“聞聽三弟知香惜玉,今日這話正說到了為兄心坎上!”寒暄兩句又大步而來,扶了我手臂體貼道:“信芳院離這裡有點遠,青兒不如就在這殿裡歇息了算了。”
我推開了他的手臂,背對著岳珂淡淡道:“三殿下好沒道理,青鸞雖是一介孤鳥,但也由不得別人欺負。”心裡沒來由泛起了一股酸澀之意。我本以為他應懂得我,但想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