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找了一家網咖上網。這個時候，他覺得只有到起點才能尋找到一片綠洲。

登上起點，首先看到的就是他向趙風平要求的那份廣告。趙風平果然將它做的很大，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它完全佔據了起點的半個頁面！而且上面所寫的文章，楊凡相信也不是出自趙風平之手——他沒那個水平。

稍感欣慰的楊凡開啟了最喜歡的《飄邈之旅》，但是才點開目錄，他便看到了一章廣告——徵求骨髓。而且在看完一個章節之後，他又在結尾處看到了長篇的廣告——由蕭潛、玄雨、老豬、血紅、勿用、煙雨江南等百多位著名作者聯名發起倡議，不僅在自己書中最顯眼的地方發出這個廣告，還號召起點乃至整個網路的玄幻寫手將這個廣告複製到其書中，並希望廣大讀者們能夠盡上一份力，儘可能地轉告身邊的人。

楊凡退出去，一個個點開起點裡其他小說的目錄和文章……看著看著，楊凡的眼睛開始溼潤了。幾乎在所有的小說裡，他都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廣告。

擦著眼睛，楊凡離開了網咖。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綠洲未必要到書裡才能找到。

天亮之後，楊凡終於又來到醫院。

“你還沒走？”病房裡，曹琳芳的母親驚訝的問道。

“伯母好。”楊凡禮貌的說著，“我想留下來陪陪琳芳。”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同樣看著他的曹琳芳的臉。

“小孩子的事情……”曹德歆一拉妻子，他們都走出病房，將空間留給兩人。曹德歆回蘇州找了很多人，但是加上自己的積蓄卻也只得幾十萬元，根本不夠手術費。他已經準備把房子賣了，但是那間已經很老舊的房子，實在值不了多少錢。而不是他自己生病，單位也沒辦法幫忙。最後同事們雖然捐了不少，但是那幾千塊錢卻依然是杯水車薪。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去，卻沒有一點辦法。哭，他們已經哭了很多次，眼淚都已經流乾。不過他們依然堅持著，能讓女兒活多久，就讓她活多久——雖然延續她一個月的生命就會將他們辛苦掙來的錢都花的精光。他們知道女兒的時間已經不多。那麼在剩下的時間裡，就讓她和最喜歡的人在一起吧。

“這兩天你去哪了？”曹琳芳笑著問。她一直都不相信母親說的“楊凡已經走了”之類的話。

“我去幫你找骨髓了。”楊凡略帶疲憊的笑著說。

“那你找到沒有？”

“不知道。”楊凡搖搖頭，“要過段時間才會有訊息吧。你呢？最近過的怎麼樣？”

“我看看……”楊凡與曹琳芳在病房裡小聲的談笑著。兩人的笑聲裡卻滿是淡淡的悲傷。

喀嚓，門被推開了。曹德歆出現在門口，對楊凡招了招手：“楊凡，你出來一下。”

“那我出去一下。”楊凡用力握了握曹琳芳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曹叔叔有事？”走出房間，他問道。

曹德歆顫抖著從身後拿出一張《人民日報》：“這廣告是你登的？”在報紙的頭版，一個醒目的紅色標題寫著“懸賞百萬徵求骨髓”。

“是我登的。”楊凡坦然的說。

“這……”曹德歆無奈的嘆息著，“雖然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就算有人有合適的骨髓，我們也沒有錢吶。別說給他一百萬的酬金了，我現在連醫療費都湊不齊。”

“這筆錢不是讓您出的，是我出的。”楊凡很平靜，“還有曹琳芳的醫療費，全部都由我來出。”

曹德歆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看著面前的這個半大男孩。“那……那得多少錢哪……”他無法相信，一個普普通通的，幾個月之前還到他家裡來玩過幾次的少年能有那麼多錢。楊凡家的情況他多少了解一些，那絕對只是一個普通到極點的家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