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套在了仕進臉上。“你去吧!”含笑輕輕推開仕進,微笑道。她就像一個丈夫將要出遠門的妻子,正準備用笑容送走丈夫,將眼淚留給自己。
仕進呆呆瞧著含笑。終於,他背過身去,大步朝那高塔行去。他很輕鬆,他卻又很憤怒。他從未像現下這般輕鬆過,因為他尋找到了依託,從此他不再孤單;他也從未像現在如此的憤怒,因為他從來跟人無仇無怨,卻遭人步步緊逼,即便是他一直在退縮,敵人還不是不肯放過他,更在他最幸福的時刻橫插一刀,鮮血淋漓。
那高高的塔頂上,正縛著一名青衣少女。塔尖高插入雲,少女纖細的身子綁在上面,更顯得無比的單薄,楚楚可憐。一名高大的黃衣和尚正盤膝坐在班駁脫落的琉璃瓦頂上,雙眼炯炯有神。他忽地直起身來,朝著莊門方向揚聲道:“玄木令主,可敢闖一闖我們的陣法?”聲音尖銳有力,遠送數里。
“放了她!”一個淳和的聲音傳了回來,隱隱帶著無比的憤怒。青衣少女本來平靜的神情忽地變了,既有歡喜又有焦急。她尖聲喊道:“不要!不要過來!他們設有埋伏!不要啊……”那個淳和的聲音忽地一變,柔聲安慰道:“乖!不要出聲!我會救你出去的!”少女聞言一呆,清淚潸然而下,喃喃低泣道:“大哥,走吧!不要過來啊!他們人太多了!走啊……”
黃衣和尚大笑道:“好!好!玄木令主果然好豪氣!好!只要你能衝破我們陣勢,上得塔來!我便做主,放了她又如何!哈哈哈……”遠處聲音傳來道:“智空,你等著!看看你們少林羅漢陣是否留得下我!哼!”聲音森寒冰冷,卻又充滿了強大的信心。智空聽了,臉色雖然不曾變化,心中卻著實一寒。
那塔上的少女正是冰兒。當日大敵環顧,她機變百出,毒功盡使,最後還是在含笑的拼死掩護下才脫得身去。雖說心理上多少對含笑有點牴觸,但冰兒逃離魔掌之後,還是偷偷的折返原地,順著蛛絲馬跡找到龍虎山來。她深知敵人太過強大,雖然潛進莊裡,卻不敢輕舉妄動。哪知仕進進莊救人,驚動了全莊人馬,全體出動之後,冰兒再也藏匿不住行蹤,被人俘虜。智空認出冰兒,知她也與玄木令主有所牽連,故綁她於塔頂,以此來要挾仕進。
仕進沿著大門大步流星的一路直進,沿途沒有一人出來阻攔。他雖然憤怒,心裡卻非常冷靜,前次他雖然能從羅漢陣脫身,委實是因為陣勢倉促而就,並未能齊集力量,這才讓他有了可趁之機。如今他不得不踏進那固若金湯的羅漢大陣,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哼!那陣法雖強,我卻不信真的沒有破綻!只要小心應付,不與它硬碰硬,總能找到機會破陣的!”仕進想著,終於進到了莊園中心。他仰頭瞄了塔上小得可憐的冰兒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暗道:“冰兒,你等著!大哥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高塔四周,數不清的人影錯落有致的站著,或刀或棍,或禪杖或空手,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著仕進,眼神裡透著一股莫名的狂熱。那三十六名被仕進打倒的僧人此時也精神抖擻立在自己的位置上,都恨恨的的瞪著仕進,顯是都想一雪自己落敗的恥辱。
仕進瞧著那無數虎視眈眈的少林僧,身上的黑袍開始緩緩的蕩起了陣陣的波紋,漸漸的就如被狂風吹刮一般,獵獵作響。一股猶如實質的氣勢直撲他而來,不住的衝撞著他,撩撥著他,就彷彿是一人面對著強大的對手,先行試探一番,只待時機一到,便突然出招,一擊敗敵。
智空已從塔頂飄了下來,立在二樓屋簷上,大笑道:“令主武功蓋世,豪氣沖天,現在何妨進陣一試?”蕭浪山、高天等人都站在智空身旁,神情複雜的盯著仕進。那名懶洋洋的中年人此時也肅然而立,似乎是表示著對玄木令主的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