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顏可可低下頭:“但他不會拒絕的。”
“可可,他……傷害你了麼?”女孩眼裡躲閃的朦朧讓男人敏銳的直覺驟然飆升起懷疑。俞成瑾想要坐起來,但旋即……又放棄了衝動。
就如顏可可說的,他要快點好起來——才能帶著她離開,才能去支撐著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了的父親。
這世上一切災難,殺不死人的都會讓你變得更強大。所以俞成瑾漸漸冷靜下來,只是心疼眼前這個什麼都不肯多說的女孩而已。
“他傷害不了我了。”顏可可牽起唇角微笑:“我已經……不在乎他了。”
“對不起可可,”俞成瑾還記得之前發生的那一幕幕細節:“其實佳佳出事的時候,我就知道——”
“別說這些了。”顏可可明白他是要告訴自己,他早就知道了楚天越活著的事。
事情慢慢回顧起來,當時的她就已經預感到了俞成瑾似乎隱瞞了什麼事呢。
且不說他隨身帶著的那一箱子很詭異的英鎊,身上的槍傷就更另類了——明明後來就已經與龍騰商務進行了債務私了,緣何當時他又帶著那樣絕望的疲憊回到自己身旁的。
如果他當時去見的人就是楚天越,那麼一切就可以說的通了吧。
顏可可知道自己的個性,這要是放到之前,她一定會非常憤怒非常激動地斥責俞成瑾的隱瞞。
可是現在,如水般靜止的心境擴散到愈見麻木的期待裡。顏可可突然就覺得自己不想再聽了。
“有什麼話,我們回家以後慢慢說吧。”顏可可用床頭櫃上的棉花棒沾了些水,小心翼翼得塗在男人乾裂的嘴唇上。
她確認自己看到了男人那帶著不敢相信的眼神裡有一瞬的驚喜也有一瞬的懷愧,不等他問出口,顏可可先他一步開口:“俞成瑾,我跟你走。”
她捧著他的臉去擦他的淚水,他也捧著她的臉。只是無聲息地流淚,卻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病房外面的小窗子是半透磨砂式的,外面的人多少能看到裡面,而裡面卻看不到外面。
所以他們都不知道楚天越站在那裡看了很久很久,等到顏可可起身後才假裝剛剛經過。
“下午送我去看俞伯父,順便回家,我要取些東西回來。”顏可可面對著楚天越,眼神毫不猶疑,語氣十分堅定。
“這裡什麼都有。”楚天越回答。
“謝謝,但是成瑾用不慣這裡的東西,他有潔癖。”顏可可冷笑:“我瞭解他的喜好,他用什麼牌子的東西我都清楚。”
“已經破產,還這麼多講求,依然把自己當少爺麼?”楚天越回應。
“這不關你的事。”顏可可抬起眼睛走上前一步,直視著楚天越:“我願意寵他照顧他,他就是我的少爺。”
“你對他好,是因為他對你也很好吧。”
“他當然對我很好。”顏可可強硬地說:“他很體貼很溫柔,很強大很幽默,再任何方面……都比你好太多了。懂麼?任何方面。”她的挑釁不言而喻,帶著嘲諷和故意激怒的玩味,暗有所指。
楚天越不為所動,甚至連一絲表情也沒有。
“但是,我並不是因為他對我好才尋機報答的。”女孩貼上一步,仰著頭,挑起的下巴正對楚天越的胸前第二顆紐扣:“我愛他,我愛俞成瑾。”
“那就好,只有愛了才是真的。”楚天越轉身:“就像愧疚和感動是不能支撐著兩個人走完一輩子的,如同我對柯顏的感覺。
下午我叫人送你出去,一會兒洛紫帶你去客房洗個澡換件衣服。”
接下來的幾天裡,顏可可不叫傭人靠近俞成瑾,所有的事情她都親自服侍。就連擦身換藥這等親暱無間的事她都若無其事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