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明男子帶走,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孫女被人坑蒙拐騙了嗎?
好像瞧出我壓根不信他的話,只見他從衣襟裡掏出一張紙遞到我面前,我伸手接過展開來看,只見上面寫著:吾孫既身有微恙,當多加調養,勿念急歸,澹臺公子自當多加照拂於你,爾需感激涕零,勿要刁難,便乃吾心之所向,切記切記。後頭寫著吾孫親啟,確實是爺爺的手跡沒錯,也符合他為顯示自己很有文化而故意寫得文縐縐的風格。
我簡直欲哭無淚,俯仰天地之間,嗚呼悲哉。
說起來如今我還不知黑袍姓甚名誰,看到紙上寫著澹臺公子,就道:“那這幾日就多謝澹臺公子照拂了。”說完又問道:“你姓澹臺,那你的字是什麼?”
“在下無字,只單名一個隱。”黑袍道。
澹臺隱,我在心裡念道,雖說這人是不討喜些,但卻曉得我掛憂爺爺,便自個去知會爺爺一聲我的去向,好教我同爺爺都能安心,想到這裡,我看他好像也就沒那麼不順眼了。
接下來的幾日我都沒見到那個優曇公子,只是夜裡睡覺時半睡半醒間似乎看到有個人站在我的床邊,也不知是做夢還是真的,等揉揉眼想要細看卻哪裡還有半個影子,大概真是做夢了吧。
晨裡有涼風習習,吹得院子裡的樹沙沙作響,玉蘭花飄落一地,清幽醉人,風陌裡清香四溢,石階上滿地飄灑。
我往屋外走去站在臺階上,看到的就是庭院裡這樣一幅好光景。
那棵玉蘭樹下仿若站了一個翩翩佳影,纖塵不染的衣袍勾勒的是一張清秀而乾淨的臉,臉上溫柔似春風的笑依稀如當年一般,透出的是寵溺以及疼愛,我張了張嘴想喊出來卻又怕那只是夢是影,就像多少個夜裡黃梁一枕,醒來卻是南柯一夢。
但是那身影是實實在在的,我走過去細細打量他,半晌才開口道:“你真的是六哥嗎?我是不是又在做夢?”
可是那面容真的是六哥,只見那人說道:“幽兒,是我,這些年你過的可好?”
就如同我幻想了很多次一樣,說出來的話都跟我所想的無二致,我突然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卻迫不及待地擦去,怕六哥突然又在自己眼前消失。
想起自己跟在六哥身邊那麼多年都是他陪著我,陪我受爹的罰,陪我玩蛐蛐裁剪紙放風箏,陪我出宅子四處玩,除夕時陪我守歲到天明。
他伸手將我攬在懷裡,微微嘆口氣道:“看來你真的想你六哥想得厲害。”
也許真的是自己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竟沒有聽出這句話的不對來,雙手只緊緊拽著眼前這人的衣袖,半天不說話,等我回過神來退出他的懷中,仔細看他的眼睛才發現眼前這人的眼神不對,我心裡有些絕望:“你不是我六哥。”
他道:“像你反應這樣遲鈍的人我倒是頭一回見。”就連聲音也變了,根本不是剛才的聲音,卻是除了澹臺隱還能有誰!
或許是絕望到連生氣也忘了,我慢慢地往屋裡踱回去,卻被人拉住了袖子,我使勁一甩想將那手甩開,卻沒有如我所願,就冷冷地道:“你要是玩夠了就容我去收拾收拾東西回家,這幾天多謝公子的照拂,我一定銘感五內。”
“阿幽”,他道:“你不是想知道你六哥無緣無故失蹤的原因嗎?還有你其他的另外四個哥哥的去向,你爺爺表面上開的是戲樓,實則暗地裡卻是做些倒賣古物的活,你可想知道為什麼?”
我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只道:“如果你想知道原因的話就跟我來,付霜華能給你這一切的答案。”
這些年殷家確實發生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我也終歸是想知道這背後都隱瞞了些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就跟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