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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頁

公羊月一針見血:「你和他終究出身不同。」

陳韶並未因此有拂面子的困窘,反而坦然承認:「我不屑於功名,不過是因為生於豪富;不趨於旁騖,一門心思在學究上,不過是因為溫飽不愁。」

相比起傲慢計程車族,溫白本以為有神童之稱的陳韶與之不同,孰知,那種不自知而流露的高高在上,比起刻薄言語,更為致命。

溫白行在建康城中,像個垂朽老翁,覺得死氣沉沉,人生再無盼頭。

對比江南的靡軟和腐朽,那時秦國氣可吞天,大有一統北方而銳不可當的勢頭,而當中輔助秦天王苻堅橫掃諸國的,有起於畚箕的王猛,有戰敗降將,甚至還有出生草莽的江湖人,自負才華的他動心了,決心另謀高就。

陳韶扶著窗框,隔著江南屋瓴制式的菱花格向外,神思恍惚,有些呆滯,直到飛鳥蹬了一腳簷鐸,發出脆響,這才眉目還神,慢吞吞繼續往下說:「他來找我借錢。」

和梅弄文不同,溫白至少有告而別。

「錢不多,但我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急需之處,便直言相問,承蒙信任與厚愛,他索性把心裡話都透給我。那時我十分不解,都說胡人毫無人性,茹毛飲血,殺人不眨眼,和他們能有什麼好話說,不過與虎謀皮,於是開口即勸他,如今風雨飄搖,兵荒馬亂,隻身北上謀出路只會更為艱難。」

公羊月再度吱聲,笑道:「讓我猜猜,他並不認為你為他好,反而因此狠上你了,是與不是?」

晁晨卻說:「說恨就過於言重。」

陳韶沖晁晨頷首:「不錯。雖是不恨,但也自此不睦,後來我亦有反思,大概那時他覺得我是要斷他唯一生路。」他嘆息,用手去撥窗臺縫隙裡那棵本不該生長於此的豆苗,「自此,我二人分道揚鑣,念在師生一場,我去渡頭送他,不過沒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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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雙節快樂~

第185章

晁晨追問:「那後來呢?您是如何進入『不見長安』的?若溫白當真投靠北方君王, 便不該成為『白鶴仙』……」話到嘴邊,他忽然想起那幾封書信,曾有言提及, 溫白在北方亦不得志, 似乎是為丞相王猛所輕, 趕出長安。

陳韶以手示意他切莫心急,自己一個一個解答:「那日, 我在江邊獨立數個時辰, 心中隱隱有風雲變幻之感,我不承認是溫白說動了我, 但不可否認, 他的話留在了我的心裡。沒過多久,聽聞謝玄將軍在京口招流人組建北府兵, 我便辭官, 想去遊歷一番。後來誤打誤撞, 經由先代文公阮秋風,而進入『不見長安』。」

「阮秋風?」

晁晨將那名字反覆念讀, 猛然回過勁來:「是三四十年前, 『江左四公子』裡的那位號曰『氣劍無雙』的剡縣阮氏一族的三少爺?」

陳韶點頭以應, 甚感欣慰:「沒想到還有晚生後輩記得, 當年的四公子,如今也只有那位琅琊王氏的王汝太守還在世。」

晁晨安慰道:「江山人才輩出, 倒是不必如此悲觀。」

陳韶不置可否, 又道:「秋風先生的輩份甚至在蕭大哥之上,經由他撮合, 我順利進入『不見長安』,認識了顧在我、華儀等志同道合之友。相比於江南的固步自封, 我在北方見識良多,大開眼界,雖依舊不甚贊同,但也能理解當初溫白的決心與決定。」

公羊月淡看流雲,沒來由冒出一句:「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陳韶難得擊掌示同:「說得好!我始終不贊同的原因是,他只看到別國的好,卻沒看到別國之惡,苻堅那樣的仁君多少年才出一個?只怕多的是如苻生、石虎那樣暴虐無度之君,跟著那樣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