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走了,這就下去。」公羊月哈哈一笑, 說完, 把手悄悄摸到晁晨後心, 猛地一巴掌, 給人掀了下去。不過這回老天有眼,公羊月樂極生悲, 腳下那枝椏因著大幅動作, 居然沒受住,真給斷了豁口, 他也跟著栽到雪地。
晁晨抖去身上的細雪,瞪了公羊月一眼, 爬到玄之時常打坐的那塊大石頭上。石頭中間有雪,但較為淺薄,兩側明顯更高,著形如凹槽,明顯是坐出來的。今日的雪不大,以這個速度,天沒亮便已走開,沒再回來過。
「不該,外頭那群沉著氣,那三撥勢力裡,該我倆最劣。」
「他等不得了,原因有二。」公羊月單手一撐,蹺腳坐在石頭上,豎起兩根指頭,答晁晨的話,「還記得他是怎麼發現我倆冒充杜家子弟的嗎?」
晁晨略一回憶:「我記得他說,是三人有二來不了。」
「不錯,說明我在提到三人之前,並未露出馬腳,那雜毛道士就算有疑,為了繼續試探,也不會說假話,所以,他確實急著趕去敦煌荒唐齋。此乃其一,至於第二,」公羊月故意頓了頓,賣了個關子才又續道,「他應該帶著貴重物什,就背上的那個包袱,這些天從未離身,雖然我覺得東西不一定真在包袱裡,但總歸是在身上,那樣的話,不安全。」
得聞杜孟津死訊才趕赴敦煌,隨身所攜之物重要到連公羊月也不想抓,保不準與『開陽』會盟有關……
總不會直接帶著《開陽紀略》吧?
兩人對視一眼,公羊月似笑非笑,雖沒點破,但顯然也想到這麼一茬,晁晨正為自己大膽的想法而忐忑,趕緊招呼一聲:「跟去看看。」
「不忙,」公羊月悠哉遊哉調頭回去,順走了那把竹傘,塞過去,「我看你最近老盯著看,你喜歡?」
「不喜歡。」晁晨臉上一燒,慌亂推開。
公羊月立即道:「那我喜歡,你給我撐,去看看那老雜毛現下如何。」說著,撐開傘,不由分說把傘柄交到他手上。
梯巖後交上了手。
不得不說,玄之經驗還算老道,這位置選得極好,竹海邊緣,再走個二三里便是往成都的官道,左邊一個緩坡青草低矮,藏不住人,沒有溝壑高山,不怕落石,惟一能埋伏的,就是竹林,但竹子不同於其他樹木,上頭無枝不立人,下頭嫩筍又是一窩一窩生,若要伏地,就得人為挖開。
沒人料到他會自己出來,匆促之間,哪兒動了土,一眼便能瞧見。
靠著眼力勁,玄之很殺退了一批,奈何追殺他的和調查李舟陽的兩撥人併到一塊兒,車輪戰後膠著,有些吃不消。
眼瞅這合圍之勢,外頭的賊眉鼠眼不敢進,裡頭的養精蓄銳等機會,正乃火石電光,千鈞一髮,忽然,一根毛竹壓倒,飛來兩人看戲,青衣的端坐,紅衣的則乾脆把右腳壓在左腿上,編織手上纖纖竹葉。
晁晨詢問是否要幫忙,公羊月卻只說坐看就行,甚而不時還唏噓喝彩起來——
「左上那個拎錘子的,你打得很不錯嘛。」
「下邊那個,嘿,這一腳也太臭了。」
玄之拂塵一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動手?」
公羊月笑笑,指著正前方一個灰衣人,從站位上來看,該是這群人的頭頭:「我要是動手,萬一他臉皮厚,非死乞白賴誣我跟他們一夥呢?」
那頭頭被搶了話,極其尷尬,只能硬著頭皮道:「老大,別說笑了,兄弟們在外接應你,餐風露宿這麼多天,你要再不動手,我們就沒了。」
晁晨張嘴喝了口風,沒想到這人下限如此低。
公羊月側耳,故作驚訝:「你喚我什麼?搞錯了吧,我公羊月只認孫子,可不收小弟,再給你一次機會。」
幾個黑衣小弟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