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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頁

「拓跋香!」公羊啟蹙眉,很是不解。

拓跋香看他沒有惱羞成怒,趁勢去抱孩子:「你個大男人,那麼吞吞吐吐作甚?就這麼說定了,孩子我帶著,宮裡有最好的御醫,保證給你養得白白胖胖!」上馬走了兩步,她又咬唇偷笑著回頭:「若你有那麼一點點動心,千萬記得告訴我,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叫作:過了這村便沒這店!」

拓跋香確實遵守承諾,沒有再拿這事與公羊啟施壓,一方面是惹人厭煩,二來她也確實放不下身份,但這不代表她沒有自己的小算盤。她將公羊月抱回宮中,調養是主因,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想要孩子與老代王相處,為以後鋪路。

無定河邊的老晉民找上門來,跪地祈求,立誓報效,希望公羊啟按當初所言繼續安排,即便他們不能再回故土,也願後輩子孫,能有朝一日得見山河一統。

想到父親公羊遲的死,想到江木奴這等欲滅亡晉國之人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到苻堅野心勃勃,一掃華北,大有南下之意,公羊啟徹底被羈絆在雲中。風如練一死,此身殘軀再無留戀,也許從今往後,他也可以把心丟掉。

等啊等,拓跋香終於等到他鬆口那日,當即上書請求,怕父王不答應,甚至賭上清白,只說孩子出世,木已成舟。拓跋香打出宮省親至離開賀蘭部返回雲中郡,足有好幾來月,咬死不說,縱使有疑,也沒有證據。

代王自然震怒,但憐兮女兒和外孫,終是首肯。

宮中覲見時,公羊啟沒有否認,認打認罵,拓跋香以為自己終於打動了他,很是高興,此後大婚,搬離盛樂宮,開始全新的生活。

偶爾她也會彷徨,心裡想著,若是自己能如風如練那般端莊穩重,溫柔大方,是不是她也能得到那至死不渝的愛情。

潛移默化下,她終於在扮演中,漸漸丟失自己。

「你和父親……」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足教公羊月頭疼,他想自己此生絕不如此,不會犧牲至親至愛之人,亦不會為了大義,利用至親至愛之人,他要走自己的道,有自己的活法,一生如一。

拓跋香微微搖頭,斯人不再歸,多說已無益。

公羊啟失蹤後,她雖會想念,但卻沒有想像中那麼深,反而是粘著她的小傢伙,讓她難以忘懷,從沒有放棄過尋找。而今她不再年輕,回首看來,也許她對公羊啟的愛並不深,初見時,賀蘭山下爭買風鐸,因為那副皮囊而驚艷,因為武功而印象深刻,因為救命之恩頗得眼緣,但她想,她真正愛的,是那股子深情——

是公羊啟對風如練的痴情,是兩人的伉儷情深,是那種可以為對方捨棄生命的情義。

想要不過如斯。

公羊月從她的眼睛裡讀懂一切:「我明白了。」被汗水和狼血浸染過的衣服,貼在身上黏糊不已,他抓著前襟來回拉了兩下,往房間走,走出兩步笑了一聲,忽然回頭,主動去牽拓跋香的手,就像小時候那般。

——「娘,你快來看,快來看呀!」

「來,我們去一個地方。」

————

晁晨找來的時候,院子裡已無人跡,左右都尋不到那抹紅影,他便同灑掃的侍女打聽,一問才知,定襄公主和小侯爺洗漱後,換了便裝,出了公主府。他下意識想追出門去看看,卻不知方向,最後釋然。

正好,廊道後又轉過幾個抱著陶壺銅器的婢子,聽見他的問話,也偷閒插了句嘴:「方才奴婢打正門前過,從沒見著公主笑得如此開心。」

「可不是!」另一人搭腔,「還不止呢,小侯爺亦是滿面春風,要知道他剛回府的時候,那眼神就像會殺人一般,可沒人敢去伺候。眼下可不一樣,那笑顏端的是好看,遠遠瞧來,偌大的盛樂城,再找不出第二個美人!」

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