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 我只是好奇,東武君麾下左右二將是個甚麼樣子。」晁晨以袖拭去細汗,忙拉著公羊月的袖口束帶, 岔開話題, 低聲道, 「你沒發現玉夫人也姓玉嗎?你不覺得玉家人的反應有些古怪……」
公羊月果真沒多想,順著話道:「哦……聽說玉家還有位三小姐。」
晁晨搖頭, 就那兩人的模樣, 七竅沒一處相像:「玉家那位紫煙小姐,早年便嫁到江州一官宦人家, 和玉夫人的事跡可半點對不上。」
公羊月略一沉吟, 騰出手替他扶正幕離,輕笑一聲:「這麼說來, 可有好戲看嘍。」
隨他話音一落, 玉參差已快步走入水榭, 先沖崔嘆鳳頷首致意,而後出聲詢問:「崔神醫, 可有所獲?」
「驚魂散。」
眾人大驚:「驚魂散?「
時妙曳身側的老管事步出, 搶聲道:「二當家, 那不是『色賭財毒盜奸歹』中毒大夫莊柯所配置的毒藥, 據說服用之人會驚煩瘋癲而死,死後露出驚恐之容, 數年前還曾因此出過一城之亂!」
這麼一看, 倒是符合大公子玉關的死狀。
但玉參差並未立刻應諾崔嘆鳳的判斷,而是自己親自就著那屍首查驗一番, 隨後回視眾人,目光依次轉過階前那幾張或老或少的臉。
玄蟬插嘴:「即便真是驚魂散, 卻也不能指明誰是兇手。」
玉閒冷哼一聲:「那還用說,定是那雲窟鬼。」
玉參差卻轉眸看著抱劍在旁的公羊月:「紅衣銀劍?有這位……」她一時拿不定稱謂,索性避了過去,「有這位在,外人想入府殺人,該是不易。」
公羊月倒是很配合她,語帶驕傲:「那是自然。」
二公子玉閒果真翻臉,操著大嗓門硬聲道:「你什麼意思?不是外人,難不成還是山莊裡的人?」身側的二夫人根本拉不住自家丈夫,只能唯唯諾諾對著玉參差賠笑臉,想從中調和打圓。
玉參差搖頭,不動聲色給他去了顆軟釘子:「二公子何必著急,奴家方才可有說這種話?」
玉閒白牙一咬,狠狠剜去一眼,拂袖而走,打她身側路過時,微微垂首,壓低聲音道:「反正我死了兒子香火已斷,我爹又落得個半身不遂,若是我來個魚死網破,你說請不回玉佛,怠慢失職會落到誰頭上。」
「威脅?」
「怎敢,您現下可是東武君身邊的大紅人。」話是這般說,但玉閒卻露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狂喜,玉參差絲毫不懷疑,性子沖蠻的他,會發瘋做出什麼不顧後果的爛事。
王恭起兵後,各地隱有響應,朝中不免人心動搖,聖上請了僧尼講經,屆時會親身禮佛,這時候再出些不祥之兆,只會加速江山肢解,即便不是為了向會稽王邀功,玉參差都必須得把這事兒辦妥。
於是,玉參差嘴上挽起一抹和善的微笑,突然改口:「諸位莫慌,驚魂兇亂不會再現。」眾人向其望去,她復又緩緩開口:「其實,依奴家看來,大公子並非死於驚魂散之毒,而是亡於一種邪功。」
玉閒眼珠子轉溜,意味深長道:「哦?邪功?「
玉參差解釋:「說是有這麼一種功夫,叫鬼面嚇,專以恐嚇制人,《素問》有言,恐傷腎,若功法走陰,主肝腎,則極易為其破功,以至氣機逆亂,被驚死。「她頓了頓,當說到名醫篇時,還向崔嘆鳳投去討教的目光,」這種武功詭譎,尋常法子練不得,得靠死人聚死氣,才有足夠殺人之威。「
「死人?那不就是雲窟鬼!「王泓脫口而出,」就是梅弄文,就是姓梅那傢伙!「
陳韶神色複雜,盯著玉參差目不轉睛,其餘幾人倒是相互覷看,只覺得聽來新奇,有些怪力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