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之下,暴雨傾盆。 突有一顆星亮起,其光灼灼,璀璨奪目。 縱雲海深深,又有雨勢遮蔽,亦難遮半點。 引故瀛洲境內,無數修士仰首,看著眼前一幕,紛紛面露驚容。 但,也僅止於此。 無人膽敢登天,一窺究竟。 最多,不過是攀上雲頭,隔著成千上萬裡,遠遠眺望。 實在是,近日來風波滾滾,暗潮洶湧。 故瀛洲局勢,越發兇險、撲朔迷離。 誰都不知,此時眼前一幕,又隱藏了何種恐怖。 若一個不慎陷入其中,豈非自尋死路?! “這方位,這氣機……倒像是源自月神宮……”有修士喃喃開口,臉上驚疑不定。 按說,真鳳祖地尚未問世,非必要情況,無人願太過招搖,現在這動靜,是因何而來? 雲海之間,有一仙舟隨波逐流。 將自身神光、霞暈,盡數遮掩,力求不被察覺。 船頭幾人,看向夜穹之上。 “月神宮……此舉何意?” “似乎,是某種拜月儀式,勾動太陰氣機,匯聚四方月華。” “吾有預感,今日一幕,恐掀波瀾滾滾……咳,那個,要不然咱們再退遠一些?” 眾人沉默,而後相繼點頭。 於是,“嗡”的一聲輕鳴,仙舟退後萬里。 一眾仙人境,小意且卑微。 …… 月神宮。 祭壇。 一具枯骨,端坐其上。 見魏公子眼神落下,王湘子道:“此乃家父遺骸。” “今日,王氏行逆天改命事,我希望家父在天之靈,能給予庇護。” 魏公子點點頭。 他並未追問,倒是讓提前準備了,一番說辭的王湘子,生出幾分驚疑。 但轉念一想,在魏太初看來,王氏等太陰門人,借星月之力修行。 於其眼中,如螻蟻般彈指可滅,又有何可在意?呵! 眼底閃過一抹晦澀,王湘子拍手,“將人帶來!” 很快,一群人被押至祭壇。 魏公子眯了眯眼。 趙不屈、趙不意,還有趙氏(天機一族)其他一些修士。 在映月島時他曾見過,多少有些印象。 當初,倉促定下太陰眷族一事,果然是有些莽撞了。 之前便猜到,此後必有波折。 看著昏昏沉沉,意念模糊的趙氏眾人,暗道這也算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吧。 眼前的祭壇,似感受到什麼,隨著趙氏眾人到來,其表明竟亮起一道道的符文。 太陰月華悄然凝聚! 王湘子轉身,看向祭壇一角,許婧、許珂兩人,帶著數名月孽修士,正沉默以待。 “月孽許氏諸位道友,儀式即將開始,請動手吧。” 許婧深吸口氣,小心掃了一眼魏公子,但這份表現並不會引起懷疑。 事涉族群生死,謹慎、忐忑都很正常。 “好!” “一切,就拜託了!” 這話,卻不知對誰所說。 許婧、許珂等月孽族人上前,行至趙氏眾人身旁。 紛紛抬手,不見他們有何動作,一雙眼眸突然變得猩紅。 氣機詭異、陰冷。 下一刻,昏沉不醒的趙不屈、趙不意等人,紛紛悶哼出聲。 一個個,身體顫抖起來,臉色變得蒼白。 鮮血,自他們毛孔中滲出,飛向許婧、許珂等人,順著他們的指尖,融入到體內。 月孽,生而墮落,以鮮血為食! 不過,今日他們所吞噬的,乃太陰眷族,趙氏眾人鮮血。 這等同於,是對太陰最大的褻瀆、挑釁。 鮮血入體,好似熾烈岩漿,非但沒有半點享受,反而帶來無盡痛苦。 月孽眾人臉色,變得扭曲,身體都在顫抖。 許婧咬牙,“王宮主,我們堅持不了太久,請儘快動手!” 王湘子神情凝重,對著另外一處微微點頭。 一襲黑袍,將自身遮掩在內的隱脈之主,帶著一眾隱脈修士,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們跪伏於地,口中誦唸。 是對太陰的祈禱,亦是對星月權柄的敬畏。 嗡—— 嗡—— 祭壇內部,傳出低沉震鳴,越來越多太陰月華,自虛空中湧現。 籠罩了祭壇,而後不斷擴散,直至最後將整個月神宮,都包裹在內。 太陰月華皎皎剔透,璀璨而奪目,便似一顆星辰懸於雲海之上,照耀四面八方。 突然,在祭壇之上,那具骸骨一半的表面,驀地躍出火焰。 那是太陰月華之力,在肆意燃燒! 另一半,則越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