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塵封五百年的玉棺被重新開啟,閣中寒冰盡化,閣外陽光普照,如此之下,什麼都會煙消雲散。
寧淵看著玉棺中那人慢慢消失,終成點點灰煙,伸手輕攔,無悲無喜,指縫間的觸覺,輕微刺痛,可總該遠遠比不上五百年前那人相等之義。
無關一切,只是得人如此相待,便是大幸。世人皆知封凌寒得墨寧淵是為如此,可於墨寧淵而言,又何嘗不是大幸。
縱使……我不曾愛過你。寧淵不知若是當年她得知一切後會不會動心,只是如今隔世滄海,縱使悵惘嗟嘆,也只是徒增傷感。
錯過,便是錯過。棺內空空如也,浮生灰燼,寧淵眯著眼看向那本被她拋入玉棺的札記,突然斂著眉,一字一句慢慢道:“封凌寒,封祿倒是說的沒錯,這世上再也找不見比你更加愚笨的人。你以為把大寧這個爛攤子交給我,我就會替你好好掌管嗎?”
她眉色一轉,長袖盡挽,朝石門走去。
“只不過我從不欠人人情,瑞鴻既然守了這麼久,我總不該叫他心寒。你倒是好好給我記住……絕不是為了……”
話語未完,卻猛地頓住,斷龍石開啟的地方,深深淺淺的痕跡躍然其上。
來生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從橋上走過。
五百年已過,淵閣之外的回望橋仍是隱隱綽綽,望之見兮,寧淵微微晃神,那最後的一個‘你’字卻怎麼都無法再從嘴中說出。
縱使她半生肆意妄為,卻從不曾想過會有一日至於如斯此境,無遮無掩,無可避退。
恍惚間,她微微迴轉頭,石桌之旁,似是看見——那人一身青衣,揚眉微笑,輕輕喚她:阿淵……別來無恙。
倏爾之間,猛一回首,才覺,百年已逝,早已不復當年。
淵閣之外,震天的殺喊聲響徹天地,司宣陽見到從淵閣中出來的女子,神思微頓,慢慢跟在其後走下回望橋。
淵閣在他們身後終是越來越遠,由始至終,那如烈的火紅身影都未曾回首停頓。
“王爺,馳援吧,王爺……”
封顯看著面前跪滿一地的將領和士兵,緊緊握住右肩的傷口,面色蒼白,抬頭望向城下越來越少青龍騎兵,狠狠吸了口氣:“給我放箭!”
“王爺!”封顯身後的姜衛神色大變,急忙上前兩步:“如今葉帥在北汗大營,您不馳援已是飽受全城禁衛非議,若是還繼續放箭,那…將來…”若是大寧獲勝,封顯少不了要落個臨陣陷害的不義之名。
封顯遙遙相望,嘴角掛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這都什麼時候了,偏你們這些人還有心思想這些…”他沉下神色,面上顯出堅毅的決絕來:“他既然能為了這滿城百姓以身赴死,本王區區個人榮辱,又有何干系!放箭!”
封顯揚手一揮,又一波箭矢直直飛向城下交戰大軍,雖然青龍衛在不斷減少,但北汗騎兵死傷得更多。北汗人現在也明白了這一支悍勇闖營的孤軍是為何而來,可如今卻被死死纏住,既避不得,也躲不得。
昏天黑地的箭矢自身後破空而來,封顯揮槍抵擋,調轉馬頭向後喝了一聲:“戰雲,還有多少兄弟?”
他身後的少年滿身鮮血,揮著大刀用力朝旁邊湧來的北汗士兵砍去,朗聲回道:“將軍,你別擔心了,咱們一營還有上百個兄弟,一定可以衝到玄禾老兒的面前去,將軍你可要好好保重啊,別等我割下他的首級,你倒去見老閻王了!”
葉韓聞言大笑,長槍反手連揮,笑道:“說得好,大家休整隊形,我們再來一次!”
剩餘的青龍衛聞聲大吼,急速調馬緊隨葉韓重整隊形,片息之間,衝刺的隊形便集結完畢。圍攻的北汗騎兵卻心下大寒,這支不足千人的騎兵已經像這樣衝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