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她的是梁也平,還帶了一個警衛員,瞧著挺年輕,車停下就上來給她開車門。湯子期跨步下來,跟梁也平說:&ldo;堵死了,路上繞了近一小時。&rdo;
梁也平搭著她的肩,笑著把她往院門裡帶:&ldo;那還好,碰上運氣不好的時候,堵兩三個小時也正常。&rdo;
家宴,本來應擺家裡,因為場地有限,後來改到西城區的一處老四合院了。
湯子期先和梁也平回了一趟大院,見了湯修荃。
還是和往常一樣,父女倆相見尷尬,沒什麼舊好敘的,呆久了還尷尬。湯子期換了衣服就早早出了門。
梁也平在院門口目送她遠去:&ldo;車開慢點兒,別趕。&rdo;
湯子期擺擺手,示意他回去。
到了地方,湯子期直接把車開進了這一帶的老胡同。她在北京住了這麼多年,照理說角角落落都該熟悉,這地方卻感到陌生,開來開去最後還倒進了死衚衕。
前面是院牆,旁邊是大樹,還有不知道哪戶人家堆在路邊的雜物,不上不下,急得她滿頭大汗。
又試了幾次不得勁,她乾脆熄了火,下來吹了會兒涼風。
這時有輛吉普從路口碾過來,引擎大得嚇了她一跳,回頭望去,那車已經一頭扎進了路邊的空地。那地方緊挨著院牆,旁邊兩棵白楊樹,這車停的地方很巧妙,就在這兩棵樹的咫尺縫隙間,幾乎皮貼皮。
湯子期看得咂舌,這可不好停啊。
夜已經全黑,黑暗裡,大燈亮了一下就熄了。
車門開啟,跨下來一雙黑皮鞋,質地細膩,穩穩噹噹地踩在堅實的路面上。這人可真高,往上看,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腰裡卡了條軍用皮帶。
反手甩上門口,他也不急著走,倚著車門點了根煙,眼神有些淡漠、又有些漫不經心地朝對面打量。有客人過來,大門一開一合,漏出那麼點兒暖光,黑暗裡的這張臉亮了一瞬。
五官深刻,劍眉筆直,無一不透著英氣,他想事情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抿唇著沉默,下巴略揚,有些傲,有些冷酷,讓人望而卻步。
湯子期先是一愣,眼睛漸漸亮了。
&ldo;梁靳棠‐‐&rdo;她招手喊他,急急忙忙奔過去。
聽到這聲音,他詫異抬起了頭,定睛一看,湯子期還沒靠近就露出了淡笑。他把煙掐了,信手拂去肩上沾粘的樹葉。
&ldo;好久不見了。&rdo;
湯子期喘著氣在他面前站定,笑得愉快:&ldo;這麼長時間,上哪兒了?&rdo;
&ldo;出任務。&rdo;
&ldo;順利不?&rdo;
&ldo;不順利,你還能在這兒看到我?&rdo;
湯子期訕笑,也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他站直了,足足比她高了個頭:&ldo;走吧。&rdo;
兩人一道跨進院門。
經過那次碰瓷事件,兩人算是冰釋前嫌。
從一開始還有些刻意的尷尬,到現在的和睦融洽,也不過短短几天。有時候也會拌嘴,不過兩人都是大度不記仇的,當天吵,隔日就能和好。
比如前幾天,兩人一塊兒看一部抗戰片,正好播到某小隊進行營救任務,臨近任務時間結束,卻發現少了一人,隊長為了顧全大局要求撤退,有組員卻堅持回去,兩人為了救和不救吵了起來。
湯子期那會兒有點聖母,特矯情,一方面也是存著和他較量的心思,說他沒人性,見死不救。
梁靳棠聽了,不但沒有動容,還扯了一下嘴角,露出個不屑的笑容,說她這種人要擱部隊裡,準是拖後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