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連續半個月夢到同一個女人但只是純睡覺?在夢裡繼續純睡覺?
勞爾隱含促狹的戲謔未能讓雷揚澤變色,他並不在乎被憂心他精神狀態的朋友嘲笑。
如果這可以令他們鬆口氣。
最起碼,他還沒因誰而徹底化身僧侶,清心寡慾。
她是誰?認識嗎?或者畫下來?
雷揚澤搖頭,他獨獨記得她那頭長長的水一樣的美麗藍髮,比月光清冷,比寶石柔情。
拂在臉上很涼很香。
勞爾依舊控制不住滿臉壞笑。
導師說,夢境影射現實的需求。現實在打仗,尋歡作樂就算了,但夢裡完全可以付諸實踐不是嗎,每個男人心中都藏著個完美的女性,不好好……難道等死了再跟她相會麼?
雷揚澤看著難得猥瑣的勞爾啞然。
不過他確實提醒了他。
被動接受永遠解不開謎底。
第一次他不帶疲色地睡下,而睜著沉靜的眼看向她緩緩行來的地方。
雪白的雙腿,雪白的腰腹,雪白的鎖骨,雪白的容顏,她未著鉛塵,正像從天棺中復活的冰霜女神,卻跳躍著業火般的明豔。
雷揚澤心說,超出預計。
他不可能憑空造出這樣的女人。
你要趕走我嗎?
她張張鮮豔欲滴的唇,像最初那般試探著伸出手來,漆黑的眼底一望無際。
雷揚澤沒有回答,只覺心中的柵欄被她咯嗒一聲撥開了。
清脆的在腦中迴響不停。
旖旎變成無需贅言的必然。
她的唇舌,她的喘息,她的呢喃像一團熔岩流進身體,燙得他無法思考,僅僅將靈魂袒露開來,微帶茫然地全交付給了本能。
隱約想著,在夢裡跟陌生女子糾纏算不算出軌?
不對,他已經自由了,自由到孑然一身。
晨曦將至,雷揚澤幾乎能聽見窗外呼號的風聲。
而他依然緊閉著眼,任她微涼的手指劃過髮梢和麵頰。
你要活下去,活下去就能再見。
她說,落在眉間的吻輕如飛絮。
但是,今夜請將我遺忘。
勞爾火急火燎地前來探哨。
雷揚澤靠在床角,身邊似乎確確實實留存了誰的溫度。
如何?
不記得了。
他靜靜回答,心中一片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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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揚澤將瓶子放進貼胸口的暗袋,起身收拾桌上殘局。
瑞絲出了汗沐浴後才轉回來,看見小碟子裡的碎渣嘎聲跺腳大叫。
“死薔薇花又趁我不在偷摸點心!我要踩扁她我要踩扁她誰都不要阻止我啊啊啊——”
她一連串的“啊”在新情人莫名的注視中逐漸變調,最後羞惱地瞪眼:
“看什麼?”
雷揚澤似有若無地笑了笑,伸臂撈進懷中,鼻尖深深埋進她尚還潮溼的長髮裡。“很香。”
瑞絲被他沒來由的主動鼓譟得面紅耳赤。
“什、啊那個,我喜歡在精油裡混白水,特別好聞……”
“瑞絲。”
“幹嘛啦,”火氣旺的年輕女巫掙脫開去,連眼角都泛出漂亮的桃色。“你有話說就說唄,不帶亂挑撥人的。”
雷揚澤失笑。
……感覺上有哪裡不同。
“如果,讓你選一個年紀,你覺得哪時最好?”
瑞絲聽到這完全跟調/情不沾邊的話頓時洩氣,兇巴巴地乜他。
“那肯定要比你老個十歲,省得總被人當小女孩糊弄。”
雷揚澤挑眉,比我大十歲?就是比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