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揚澤無奈得很;卻也由得她發洩。
待晨霧略重,領主府派環斯小夥計來催人時瑞絲方才喀拉喀拉鬆開僵硬的下巴,兩顆染滿鮮紅血跡的尖銳虎牙唬得美少年一愣一愣的。
雷揚澤低頭看看;她是一點點增加力道的;咬得他整隻手臂都麻了;十幾個窟窿眼這會兒爭先恐後地往外直冒血。
這可不是炸毛夜貓,得上升到小狼崽子的程度了。
雷揚澤笑笑並不處理;即使以他的癒合力而言,就那麼放著等到自然結痂,留印也是免不了的。
瑞絲輕哼,表示勉強接受這點程度的歉意;
美少年勉強從那圈特殊的“勳章”上扒回視線;木無表情道:
“我哥讓我來告訴你你不能以信女的身份同行。”
“為什麼?”
環斯看了瑞絲一眼;老實巴交地回答:
“我哥說你……戴著王冠也不像公主,做不了信女。”
瑞絲笑眯眯地扭頭問雷揚澤:
“他是諷刺我像個猴子嗎?”
前任騎士長默默擦了把還在流血的牙窟窿;沒敢搭話。
“信女是阿雷恩大主教內定的。”美少年忍不住替哥哥小小地分擔一下怨恨;“哥哥事先不知情,現在已經插不進手了。所以,你只能作為附庸出發。”
瑞絲朝天翻白眼,事實上她自己很清楚不做信女反而更安全——哪怕巴斯大神再涮她個一年半載她也做不到信女連眨個眼都上規矩的程度,人十幾年如一日的苦可不是白吃的。身份則好辦得多,捏造個沒落小貴族次女的名頭還方便安排進王宮。
環斯正是來跟他們做確認的。
瑞絲摸摸自己的臉,這回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以前覺得假扮女僕很有意思,現在真要做臥底了反而膩味得慌。
她再次笑眯眯扭頭問雷揚澤:
“知道我這段時間沒白練,我真是特別、特別開心。”
雷揚澤:“……”
老管家神不知鬼不覺地一併腳跟,發出清脆的咔噠聲。
瑞絲頭皮一麻,跟條件反射似的嗖嗖抽回架在茶几上的腿。
巴斯大老爺苛刻地打量了眼,冷冷道,“再毛手毛腳下次掛著鈴鐺走豆子。”
瑞絲默默撓牆,她悟了,大老爺就是把她當猴子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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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聖女倒戈在民間引起的聲囂太過負面,原本被叫停的百年祭典被重新提上日程,而且由於出錢的冤大頭數量銳減等等經濟原因,流程排場等慘遭縮減,勉強維持個面子罷了。
瑞絲其實很想不明白神殿此舉意義究竟何在。雖說莉莉莎現在也就是個普通女人,和這些聖女候補們不差多少了,但別人可不知道,她在徹底暴露之前會一直擁有相當雄厚的群眾基礎。
神殿這會兒小貓三兩隻地挑上來真有本事力挽狂瀾?
還候補,還競選……
瑞絲擠在豪華加長加寬版草篷車裡一路嘀嘀咕咕著上了路。
和雷揚澤的分別也沒有想象的那樣黏糊不捨,當他低頭輕吻她指甲的時候,瑞絲就知道他肯定發現了。
他總是那麼敏銳,再厚的染甲膏也瞞不過他的雙眼。
她也知道他很自責,沒有及時發現她穿上了白公主之死。
但就算她沒穿,沒有厄運纏身,俄爾默依然不可能放過她。
在費拉克她奮力將他拉回地下時就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理準備,卻終究讓其溜走了一縷意識回到人間。
這是她膽大妄為的錯,是她被熱血和恐懼迷昏了頭,理應承擔的後果。
如今隨著生氣流失,她益發能感受到地獄無窮的威嚇力,她甚至害怕回頭,生恐那巨門上的羊角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