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聲音低沉的補了一句,“辛苦你了。”
“我很怕,太難熬了,江指揮官求你了,讓我的意識永眠吧,太難熬了,真的。”歐奇連任何複雜的考慮都沒有即決絕的說出這樣一段話,他甚至有些急迫的要求。
靜的只聽得到呼吸聲的屋子裡,燈光亮徹。
打在一張張臉色慘白的臉上。
那是聯邦科研者們的臉。
苦痛蔓延到了每一個人身上。
“先別急”,江城抿了抿嘴,先說話去安撫他,“告訴我們發生的一切吧,在北極工作站裡面,你們怎麼變成這樣,以及這些時日裡的過程。我知道回憶起來很難熬,但你能理解吧”
要死。
這兩個字猶如魔鬼一樣控制住了歐奇,他的表現即是背後仍在沉睡的無數變異者們所想的,只不過他們保持不了清醒的狀態。
如若能夠醒來,那他們說的第一句話應該都是“給我一個痛快,求你。”
之後,在無數聯邦高層與科研人員的聆聽中,歐奇緩緩講述了他所經歷的一切。
“初次進入死亡維度的時候,我還察覺不到古怪的東西,我只感覺得到心神戰慄以及面對強大生物產生的天然恐懼。我很怕,想不顧一切逃出維度再也不願意回來的那種怕。可仍有一種信念支撐著我,我深刻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作為第一個進入地表維度的人,勇敢戰勝了我內心的驚懼,在漫天飄舞的灰色物質之中,我伏下身子,貼在冰川上,透過那薄薄的一層望見不斷生長的古靈,它切實給我一種王的感覺,彷彿生來在宇宙中就比螻蟻一般的生物高貴。那種感覺,就像我是被命運規則所左右的遊魂,而命運規則是為了它那樣的生物而締造。那時窺見它的盔甲與鱗片,混沌陰暗的瞳孔,斧首,爪牙觀測完資料後我離開,絲毫沒有意識到灰色物質透過呼吸進入到我的血肺腑之中,被血液迴圈到體內。在北極工作站裡,我常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有些地方突兀的發癢,我撓了撓沒有太過在意。因為那個時候正是一年內冰洋寒流亂竄,湧往角落的時候,漫天都會飄大雪,人本能的會出現各種不適。我有些困頓,工作得時候會打哈欠,背部的癢意在夜晚越來越盛,抽菸都變得沒有味道,並且我的眼睛一直很恍惚,經常會走神。後來的每一天我都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困越來越困,站立著就能睡著了。開始討厭和同伴的交流,甚至覺得他們面目可憎,唯一能讓我感到興奮的是他們身上的溫熱,那溫熱來自於何處?一直在思索,我一直在思索我終於明白了那是流淌的血液在溢位芳香,我渴望這種芳香變得噴薄,塗染牆壁,沾溼每一個角落。我想殺了他們。”
於是,我的意識越來越迷離,反倒是一種瘋狂逐漸佔據腦海,我不能再像人類一樣思考,思維也變得呆滯麻木。我逐漸渴望到達死亡維度,身邊的所有都變成灰色,只有存在真正灰色的維度中我才能看到色彩,跪伏在冰川之上我反倒感覺自由,對王對它頂禮膜拜我才能感覺到活著。彷彿我是為它而生,我是依附者,我是可有可無的片片枝葉,我是蟲母旁邊兢兢業業的工蟲,我活著是為了它更好的活。這便是我,這些意識組成了我,我成了一定要撲火的蛾。
“江指揮官,我明確感覺到自己要死了,這是一種衰老般的感受,親眼目睹生命從自己的身體裡流逝。包裹著自己的滋養自己的水分漸漸的蒸發,整個人都成為了乾癟的屍體,細胞在死去被取而代之。死對我而言成了一種時間問題,求你給我個痛快吧。延續我殘缺的生命,對我而言是一種殘忍。你知道溺水的感受嗎?我的五感變得模糊,意識被扯的變形,渾身開始無力,掙扎都變成奢望。惡魔在我耳邊低聲引誘,告訴我放棄抵抗,一切苦痛都會煙消雲散,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可是,我的軀體開始湧現本能,大腦在瘋狂的求救,歇斯底里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