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蠪侄是上古兇獸,我聽我太爺爺說過。」木蕭失聲叫道,太爺爺說過,每當有驚天動地大事件發生之前,天地間都會有預兆,譬如那些早就化成腐朽的上古兇獸會被喚醒,重臨人間。
「看,有陣法。」
眾人看向那恐怖的蠪侄,只見血池乾涸的地方隱約露出陰詭的陣眼來,八個小陣圍繞著中間的大陣,形成一個複雜的九陣陣法,上面的圖案詭異血腥,一眼就讓人心驚肉跳。
「木少爺,快,安排你們木家的人去破小聚陰陣。」李長喜率先反應過來,急急說道,「我們來時遇到的小聚陰陣就是八陣之一,只要再多破幾陣,這兇獸的力量就會大大的減弱。」
木蕭點頭,知道事態緊急,連忙拜託了幾個沒有昏迷的師兄,按照八陣的方點陣圖,帶著雷火符籙去炸陣,破不了就燒老樹枯藤,就算放火燒山也要把陣法破了,將這殺人如麻的上古兇獸殺死,否則青州府將迎來一場浩劫。
木家子弟領命而去,塌陷的地宮裡只剩下姜娰等五人,還有重傷昏迷的木遙長老等人。
蠪侄見一個小小劍修竟然殺不死,還被他砍斷了一首一尾,瞬間兇性大發,餘下八張血盆大口張開,吐出一口血霧。
蘭瑨臉色驟變,不好,只見但凡被血霧沾身的修士,包括被抽乾血的人俑瞬間詐屍,黑壓壓地朝著姜娰四人而去。
「墨棄,你還在等什麼?」蘭瑨急急喊道,棄了青芒劍,掐出法訣,使出自己的本命之道,「天道,生機!」
只見天地間似乎一默,似有一滴水滴入平靜的山林,水波蕩漾開來,瞬間形成一道道的波紋,一股濃鬱的生機破入猶如死地的西山,形成璀璨的一束光,光芒閃過,蠪侄慘叫一聲,被削去兩首一尾。
墨棄見狀,冷笑一聲,眼睛上的黑色布條被風吹開,露出一張蒼白近乎妖艷的精緻面容,少年人狠話不多,身法詭譎地欺身上前,徒手撕裂了蠪侄的一條尾巴。
蠪侄接連重傷,骨子裡的兇性徹底地爆發了出來,發出刺耳的嬰兒啼哭聲,被蘭瑨一招生機定住的千萬死去的修士再次屍變,朝李長喜等人走去。
「阿肆,你還能彈之前的曲子嗎?師兄想聽你彈琴。」蘭瑨微笑道,手持青芒劍,再次殺向重傷的蠪侄。
墨棄一招重傷蠪侄,招招狠辣。片刻之間,上古兇獸蠪侄竟然被逼入了絕境。
兇獸蠪侄暴跳如雷,簡直不敢置信,它可是上古兇獸,不死不滅的存在,世間只要人心有惡念,無論多少年,它都能從輪迴裡重生回來,卻不想沉睡這麼多年,醒來就被兩個修士砍去三個腦袋,三條尾巴。
為何醒來之後,時代就變了?
諸神騙它。
「好的,師兄。」姜娰心跳加速,生平第一次看見如此惡戰,縱然她歷經生死,兩世為人,卻也嚇得手腳冰涼。
姜娰沉下心神,一秒心如止水,伸手碰觸著化為琴絃的蓮花花莖,繼續彈奏著前世她苦練十年的殘曲。
空靈的琴音響起,佛光初現,深濃的夜色裡,被血霧控制的枉死修士們魂靈一震,全都停下了腳步,聆聽著這遲來的往生佛音。
一音憶平生。
一音平怨憎。
一音去往生。
月光被遮去的夜裡,無人看見,那些死去千百年的修士們眼角流下血淚,終是在死後多年,身體化為輕煙,前去彼岸。
「下雨了。」木家小公子抬頭看著天,只見細雨濛濛,滴在臉上,像是老天哭了。
「是呀,下雨了。」李長喜也仰頭,覺得姜家小娘子彈的琴真好聽,讓人想落淚。
鎮魔曲引來一場天憫之雨,雨水沖刷著山裡的汙穢和陰霾,被蘭瑨和墨棄逼入絕境的蠪侄再聽到這鎮魔曲,只覺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