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尤楚紅堅定決絕且精芒灼灼的眼神,獨孤伽羅恍然明白過來,在與那人有了孩子這個最穩固的牽絆之後,尤楚紅已經迫不及待準備推動那人登臨絕頂,取宇文氏而代之,並趕在那個人還沒與其他女人生出第二個兒子之前,為她的孩子爭取到太子之位。
難怪尤楚紅敢冒大不違,大張旗鼓地邀請獨孤氏和裴氏的諸多權貴前來府中為一介私生子慶祝滿月?
既如此,尤楚紅此時表明態度,是想代表獨孤氏、裴氏的激進力量與楊家合作推翻宇文氏麼?
枉我還想與她恢復姑嫂和睦,試圖透過她替楊家拉攏‘裴矩’……原來兩家已然是爭龍之局的潛在對手了!
獨孤伽羅淡淡苦笑,若非深知自家這個嫂子向來極有主見,恐怕還不敢相信她竟有如此宏大計劃。
“事關重大,我做不得主,須得回去與那羅延(金剛力士,楊堅小名)商議……”
…………
夜深人靜,正陽宮內外燈火俱無。
一片黑暗中,阿史那柔然美眸精芒綻放,伏案疾書,不多時放下筆墨,接過侍女長鍾木娜捧著的信鷹,將寫滿蠅頭小篆的絲絹塞入鷹腿上的信筒裡。
輕輕撫摸著信鷹的羽毛,她壓低聲音對鍾木娜道:“宇文邕安插在正陽宮周圍的眼線太多若是鷹兒在這裡起飛恐怕難逃毒手……
等會兒我會說錦被受潮了,睡著不舒服,讓你去浣衣局換一床新錦被,你將鷹兒藏在錦被裡帶到浣衣局,相機放飛。”
鍾木娜遲疑片刻,同樣壓低聲音道:“公主,非要如此麼?”語氣中隱隱帶著驚懼和哀求。
阿史那柔然冷笑道:“不然呢?我就這麼被關在正陽宮這一畝三分地,虛度韶華?”
鍾木娜道:“可公主你還沒有誕下子嗣啊?若是如今就開始謀殺宇文邕,豈不為他人做嫁衣?”
阿史那柔然皺眉道:“宇文邕比我想象的更為難纏,而且如今吞滅了北齊,他的武功氣勢日盛一日,更有大量北齊高手投誠效力……
若給他足夠的時間消化滅齊的戰果,那他實力勢力的膨脹豈止一倍?
原本我那個偷樑換柱的計劃恐怕已不合時宜,如此一來,我唯有兵行險招,先聯絡高手準備隨時狙殺宇文邕。
反正,只要我懷孕的時間在宇文邕死前就行,只要他死得及時,那我所懷的孩子就是遺腹子,死無對證,再沒人敢否認這孩子是否宇文邕親生的嫡子!
最多讓宇文贇先當幾天皇帝,等我的孩兒出世,立時就讓孩子他爹收攏兵權及聯絡裴氏眾臣,伺機廢除宇文贇,改立我的孩兒為帝……”
鍾木娜嘴唇動了動,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心底暗呼瘋了,瘋了……也不知道那個人是否當真會陪著公主一起瘋?
阿史那柔然見她光潔的額頭微現冷汗,不由語氣稍緩,“放心吧,我主動聯絡畢玄尊者刺殺宇文邕,恐怕也是佗缽大可汗及畢玄尊者求之不得之事,相信一統北方的大周已然惹得突厥汗廷忌憚不已。
鍾木娜,你身為突厥貴族之女,難道不願意為大草原的子民做些舉手之勞,剪除一個隊大草原虎視眈眈的惡狼?嗯??”
鍾木娜心裡忍不住翻個白眼:明明是為了你一己之私,想要拉畢玄尊者當打手,怎麼就扯上為大草原的子民謀福祉了?
無奈期期艾艾道:“但是畢玄尊者未必願意按照公主你的主導行事啊?”
阿史那柔然淡然自通道:“父汗生前曾對畢玄有大恩,本已足夠換取他為我出手一次,更何況我這次並非是讓他為我出手,而僅僅是讓他奉託缽大可汗之命刺殺宇文邕之時,將動手的時間稍稍調整一些而已。
這對畢玄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鍾木娜不死心道:“萬一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