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的原版頗為不同。
這是逼著後輩們早早的自出機杼!
而在二十歲後,後輩們都已有了獨屬於自己的或高明或粗淺的半自創心法,再通讀宗師級的【春秋簡易】心法全篇。
兩相對比,後輩們就可清楚的看出自身與裴陀的差距,以及自身的優點與劣勢,更能隱約明白自己之後的路該怎麼走……
裴矩心裡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十分高明的教育方法,優點在於裴陀自身的最高成就不會成為後輩們的終點和桎楛。
但缺點也顯而易見——真正能夠自出機杼,創造高明心法的後輩終究還是極少數,大多數後輩只能創出一門粗淺心法,以致武功平平。
而他們在二十歲後固然能夠通讀【春秋簡易】全篇,卻又錯過了塑造心性的最佳少年時期,心有偏見下,與【春秋簡易】心法的契合度大幅降低,就算轉修此心法,成就也高不到哪裡去!
裴矩暗暗揣測,恐怕大伯父裴讓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淪落為一流高手中的吊車尾。
初春時分的董澤湖,果如裴矩所料,寂寥無人,唯餘一泓清波碧水,了了鵝鴨嬉戲。
然而一至過仙橋,裴矩的靈覺就感應到一道隱晦之極的窺視目光,在自己三人身上徘徊了好一會兒。
可除了他是故作不知以外,裴讓之、裴諏之二人竟是真的毫無所覺!
裴矩心知,暗中窺視之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未來師父,此屆的花間派掌門,至於武功……最少是此世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至於入沒入宗師一級,還要見了面才知道。
繞過幾棟空蕩蕩的酒樓,裴矩跟著裴讓之、裴諏之徑直向著董澤湖邊的一座八角高亭而去,而那處也正是他之前感應到的暗中窺視者所在。
遠遠地,裴矩就見到亭中有一個淡藍身影在活動,然而最吸引他注意力的,還是支撐亭頂的八根合抱粗的紅漆巨柱上,不知何時竟多了許多磷光閃閃的金色紋路!
一眼望去,金鱗朦朧,凸凹有致,雖未見紅柱上所繪之物的全貌,卻已隱隱感到磅礴威猛之氣撲面而來。
裴矩暗暗吃驚,於繪畫之道,他雖非箇中高手,可也不是門外漢,自然明白,在紅柱上作畫者,當是此世頂尖畫家,堪稱畫道宗師一級。
然而去歲秋天,他來遊玩之時,可未曾見到紅柱上畫有東西,那麼……
甫一臨近亭子,裴讓之、裴諏之就率先寒暄道:“僧繇兄別來無恙否?”
裴矩心頭一震,隱隱猜到亭中之人的身份,面上卻是恰到好處的露出孩童式的好奇神色,滴溜溜的大眼睛轉出裴讓之的後背,向亭中之人看去。
微妙靈覺告訴裴矩,此時亭中之人雖未以目光直視他,但卻一直以一絲隱晦的精神意念在他身上流連不去,似在留心他的任何細微反應。
此情此景,他萬萬不可露出破綻,只消表現出孩童本色就好。
只見那人身著淡藍儒服,體型高挺勻稱,氣質瀟灑自如,此時正手持一杆大號畫筆,在紅漆巨柱上揮灑不休,口中輕鬆回應道:“託福託福……每日還能再飲幾杯老窖!”
裴讓之、裴諏之對他放浪之舉毫不在意,反而走近到丈許外處便即止步,既不妨礙那人作畫,又能細細欣賞紅漆巨柱上的畫作,打趣道:“有了僧繇兄的大作為鎮亭之寶,今後這裡可要人滿為患哩!”
那人隨口客氣道:“粗鄙之作,不為方家見笑就好……”手下仍舊不停,寥寥數筆,一顆碩大龍頭便即躍然柱表。
近距離觀看,裴矩更感此人畫道之精,足以冠絕天下,為繼往開來之一代畫道宗師。
紅漆巨柱上的金龍威猛矯健,栩栩如生,極富意境尚在其次,然而其筆法效果竟極有凸凹感,立體感……即為明暗法、透視法